陈牧羽的名字排在族谱最后,他是高字辈的,按照族里的排行,他其实应该叫陈高羽,只是现在这年代,已经很少有人在名字里面加辈分排行,当初爷爷给陈牧羽起名字的时候,老爸老妈就提出这个高字不太好听,后来爷爷才敲定了用这个牧字。 族谱里,按照本地传统,外姓的是不被纳入的,女子也不被写入,也就是说,什么外孙、外甥之类都不在其中,爷爷这一支,到了高字辈这一代,也就只有陈牧羽这一根独苗。 毕竟,三叔也还没有结婚,更难谈生儿子了,两个阿姨的小孩儿,表弟张明威他们,则是进的别人家的族谱,不可能在陈家的族谱中留名。 当然,陈家也不只陈牧羽爷爷这一支,陈家老宅里另外的几家人,也在族谱之中,那算是爷爷的叔伯兄弟留下的,都是同一个祖宗,只是往下传了多代之后,关系已经淡薄了很多。 如果爷爷还在,还能算得上亲,现在老爸三叔还在,也能算得上亲,但是等到了陈牧羽这代,说实话,几年都难得见上一面,那种亲缘关系已经是非常的疏远了。 尤其现在这几个叔公叔伯家,要么已经断了后人,要么就是离开了陈家岩,连过年都不回来,别说见面了,连个电话号码的没有的。 族谱上对这几家也有记录,但是也只记录到老爸他们这一辈,再往下就没有几个,想来爷爷在修订族谱的时候应该也努力过,但是对于隔壁这几家的近况也是不清不楚。 但这不重要,族谱中要是藏有什么秘密,肯定不可能在陈牧羽这一辈。 嫌疑最大的还是在爷爷那一辈。 爷爷那一辈是观字辈。 那一代人,甚至是到了老爸他们这一点,起名都是中规中矩的,名字里中间那个字八成都是排行。 陈建忠,陈建礼,老爸和三叔都是建字辈。 同族的建字辈,族谱记录有22个,除了一些早就过世的,陈牧羽基本上曾经都有见过,就算没见过的,也曾经听家里长辈提过。 这22人,传自爷爷那一辈八个叔伯兄弟中的六个,爷爷在观字辈中排行第二。 陈观海三个字赫然在列。 八人中的其余七人分别是观华、观云、观洪、观清、观风、观明、观月。 其中清风明月四位爷爷辈,是出自一家,观华、观洪出自一家,观云和爷爷观海是一家。 这七个人里,有六个人的名字陈牧羽都听说过,有几个他都还见过,记忆里还有些印象,但也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唯一可能还在世的,恐怕只有八爷爷陈观月。 也就是老宅里隔壁屋那位,但在五六年前,八爷爷的儿女就把他接出去住了,听说是去了苏江省,千里之遥呢,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大爷爷陈观华,没有后人留下,还有这位三爷爷陈观洪,也没有后人记录。 陈观洪? 陈牧羽微微皱了皱眉,这名字没听说过啊? 再往上走,清字辈。 清? 看到这个字,陈牧羽两条眉毛都拧成了一股,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不会真这么巧吧? 陈家族谱里,观字的上一辈是清字辈,而先前他从宫大全的口中得知,阁老山的老山主也姓陈,陈清弦。 而就是这么巧,前天晚上金剑锋告诉自己,他的师娘叫陈观语,还有个头脑不太灵活的师叔叫陈观山。 清字辈连着观字辈,虽然不排除这是一种巧合,但这未免也太巧了。 再加上爷爷临终前曾经去过阁老山,这就更加由不得陈牧羽去怀疑,阁老山陈家会不会和他们是同一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爷爷当时为什么要去阁老山,那就说得通了。 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陈牧羽继续研究族谱。 族谱里记录的清字辈老祖,共有十三个人。 里面有生卒年、排行、一些简单的生平事迹等记录,其中有三个是早夭的,八个是英年早逝,基本都是死在了战场上。 活下来的只有三位,二曾祖陈清龙,活到了六十二岁,生了观华、观洪,九曾祖陈清夏,活到七十九岁,生了清风明月。 陈牧羽的曾祖名讳陈清之,排老三,活到八十一岁,算得上是寿终正寝。 “这儿有点不太对啊。”
仔细阅读这十三位曾祖事迹的时候,陈牧羽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对的地方。 排名有问题。 这一辈记录在谱的有十三个人,但是最后一人的排名却是十四。 少了一个? 老四之后,就直接是老六了,少了一位五曾祖。 是写错了,还是说,其中有一位被请出了族谱了? 在老辈的心里,族谱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至于会有错漏吧,而且爷爷在陈牧羽的印象里,是一个那么严谨的人。 按照常理来讲,如果是这位五曾祖犯了什么错误被请出族谱的话,应该也会有只言片语的记载才对。 但陈牧羽往上查了一下,并没有相关记载。 这时候,陈牧羽就不得不怀疑,爷爷修订族谱,会不会就是把这儿修掉了? 阁老山的陈清弦,会不会就是这位五曾祖呢? “在看什么呢?”
陈牧羽正思考的时候,牛二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二爷。”
陈牧羽叫了一声。 随手把桌上的陈氏宗谱拿了起来,合上,放回了书架上,牛二爷叹了口气,“别看了,你妈在叫你回家吃饭了。”
一看时间,居然已经过了一下午,窗外的天都已经快黑了。 “二爷,你知道陈清弦么?”
陈牧羽没有急着走,想着牛二爷年纪也够大了,和爷爷又是朋友,或许对陈家的往事能知道一些。 “没听说过。”
牛二爷直接摇了摇头,笑了笑,“怎么,不会是从你家这族谱里,发现点什么了吧?”
陈牧羽点头道,“曾祖那一辈,缺了一人,族谱中并没有记载,论起来,这位曾祖应该是我爷爷的五叔。”
“没听你爷爷讲过。”
牛二爷直摇头,“我是外来户,不算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你们家的事,也不怎么了解,村里倒还有几个年纪大的,你可以找他们问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