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既不思功名利禄,又不谈儿女情长。无法想象,当初穿越过来的那个寒夜里,若不是她把自己带回府里诊治,是不是自己早就化为尘埃了。他是因为赵静姝,才活在这个时代的,想起后来的桩桩件件,他的心意越来越明朗。马车路过一处坑洼地,颠簸的甚是厉害!万航心里咯噔一下,犹如一只惊弓之鸟,连忙抬起车帘往外看去。宁恕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渡之大哥,放心吧,这次不是人打劫!”
她委委屈屈地说着,说完就把头垂了下去,“对不起!”
“无妨无妨!”
万航意识到自己的过分敏感,又让她想起难过的事来,连忙放下帘子,重新坐了回去。不一会儿,有熙熙攘攘的人声传来,彻底放松下来的万航,闭起眼进入了梦乡。惊吓过后,困顿最难熬!他再次醒来时,马车停在一座桥头边上。万航从窗户看到垂柳依依,三五成群的姑娘,遮着面纱,互相推搡逗趣着。一同看着这场景发呆的,还有坐在屠术身边的宁恕。“小子,现在不忙着想姑娘,等像哥这般大了再想也来得及!”
屠术有意开解她,愣是把自己是一条光棍的事实摆在了台面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若在男子看来,顶多当作安慰之言。但是听在身为女子的宁恕耳中,就有了一层所不清道不明的意义。她收回目光,苍白的嘴角儿微微翘着,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屠术。看太阳的方向,约摸着是晌午时分了!路边的餐馆中挤满来就餐的人们!因为车厢中的物品太过贵重,万航不敢随意弃之此处,贪去一满口腹之欲。最后三人商量,由屠术前去买些热乎的吃食来,顺便补充下水袋。而包袱里的干粮备着晚上吃。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万航冷不丁地问道:“冒昧地问一下,宁姑娘,哪里人士?”
“我是……”宁恕下意识地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她转动着眼眸,望着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敢与万航对视。不一会儿,她压抑着哭声,低低地啜泣起来。那泪珠儿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滴,把她腿上粗麻衣衫都打湿了!万航叹着气,无奈地道:“宁姑娘,你哭什么?我只是想帮我那兄弟问问你的家世,并无任何冒犯之意。”
“帮他?”
宁恕抬袖拭去眼泪,茫然地问。“是呀,你要想嫁给他,我这当哥的是不是得问问弟妹的来历?”
宁恕破涕为笑,抬手就像万航打过来。“你不要告诉他!”
万航挑眉一笑,“那可不好说,我那兄弟也是个人精!要瞒多久,还得看你自己的咯!”
的确,这是属于屠术自己的谜语!当然得由他自己解开,才更加喜悦,自己嘛,当个观众就好了!宁恕转过身子,用马鞭挑弄着马尾上的毛发解闷。万航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又怕她胡思乱想,连忙没话找话。“听宁恕姑娘这口音,像是与我同乡呢!”
“是吗,渡之哥,你是哪里人?”
宁恕果然好奇起来。“我啊,山东青州府人士!”
“那真是不远,我是河南汴京人啊!”
攀上老乡的关系,小丫头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说那叔叔也不是亲叔叔,是逃亡途中遇到的。他是个古道热肠的,看到无家可归的孩童们,就把他们一并带上,有时候讨饭,有时候顺点。原本他们这是打算往临安城去,因为不知道路,几个人在荒郊野外转悠了几天了,也没寻到落脚地。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想出拦路打劫的法子来。说着说着,她眼圈又红了!“万渡之,你又说些什么呢?”
屠术一手提着水袋,一手提着吃食,从远处走来,恰好看到这一幕。“贯虹哥,不怪他,是我自己想起些难过的事来!”
“人已入土为安,你还想他们作甚!”
屠术故意说的漫不经心,“看,我买的烤鸡!先吃个鸡腿!”
一说到荤食,万航就想到那血腥现场,他连忙缩进车厢里,取出另一个水袋,猛灌一通。看来这顿午餐又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