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回家的赵泽川,还有屠术安排的暗卫,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万航心中暂无挂碍,看到范荀,就起了与他夜话一场的心思。这小子,神出鬼没的,没有比他更神秘的了。屠术当初托赵煜的路子,做了几天衙役,总被琐事缠身,干脆辞了专听李宝差遣。早前,范荀也是在刑部当值的,赵煜离去后,他又在何处高就?万航一看到他,不自觉地就生出一脸黑线,此人令他看不透!范荀把两人让进正堂,兀自钻进里屋,拿出两套衣衫和几条毛巾来。“赶紧擦擦换上吧,春寒料峭,可经不起这般淋雨!”
屠术也不嫌害臊,当着两人的面,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个精光,胡乱地擦完,又麻利地把干净衣衫从里到外换上。万航盯着他的动作,犹豫半天,还是拿起衣服进了里屋。“喂,渡之,别告诉我,你是个姑娘!”
“算了吧,贯虹,谁叫你不是个姑娘?”
“在野,贯虹,你二人要打趣,也寻些有意思的来,三句话不离姑娘……啧啧,光棍们聊些不好吗?”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那难受劲就别提了!万航解开腰封,一件件脱下,拿了干毛巾把皮肤一点点擦干,稍微晾了晾,才把干爽的衣衫换上。他解开发带,用毛巾裹着湿法,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他,两人面面相觑,正要吐槽他这般讲究,活像个娘们。笑意还没落下,万航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要不要烧些生姜水来?”
小厮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三人,“少爷,你感冒了吗?”
待看清有客人在时,他连忙理了理衣衫,“小的不知有贵客在,莽撞了!”
他这么一说,万航和屠术反而不自在了,明明是他们是打搅了人家的好梦在先。“去吧,多煮些!”
范荀吩咐道。“是。还好冷月姑娘今日送了新鲜的来,不然这时候还没处采买!”
小厮一脸庆幸地说着话。听在外人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哇,冷月姑娘!”
屠术胳膊肘支在范荀的肩头,“说说看,冷月姑娘……”万航虽然没有孟浪之举,但是八卦这种男女之间的情事,谁还没个看热闹的劲了?就在他伸长脖子,打算听戏的时候,范荀一句话,让他心中悲凉起来。“幼幼姑娘被差遣出去了,冷月闲来无事,只为找些由头走出风雅阁消遣罢了……”“差遣出去了?差遣去了何处?”
范荀没有注意他的神色,一句话脱口而出,“当然是金国啊!”
万航和屠术同时把眼睛瞪得老大,尤其是万航,那双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谁干的?”
他攥着毛巾的一角,从发梢上扯下,走进范荀,抵在他的鼻头上问。范荀被他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渡之,你激动甚!这些事,早晚都要你二人知晓!”
万航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抬手就要揪范荀的衣领,逼迫他再说些什么。屠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带远了些。“渡之,你能差遣他人,为何别人就差遣不得!”
范荀显然是不知道万航与幼幼之间的关系的,一时也没弄白他激动的点起于何处。听到屠术这般解释,才恍然大悟。便又不知死活的补充道,“放心吧,她去了也是为了保护人,不会有任何危险!”
“保护谁?”
万航还未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掀起一阵巨浪。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去保护谁?“到底是谁干的?”
范荀见他目訾具裂,一时竟然不敢接他的话了。“渡之,与其质问在野,不如去风雅阁一问便知,他可是好心收留我们!”
言下之意,半夜三更来到人家家里,受到各种款待且不说,大呼小叫就太失颜面了。范荀眨眨眼,实在没想到哪句话惹到这个一向温和的人。他拿眼神询问屠术,屠术暗暗摇头,示意他莫要再说下去。但是万航的眼睛自从他说出幼幼起,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那个,阁主大概也想见你一面的,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万航听到这句话,才想起来,冷月是去赵府请过他的,不过让他直接拒绝了。也对,自己不去找答案,在这里发什么泼呢!他转过身去,抬手擦着头发,转过脸后,又换上平时和颜悦色的模样。“在野,刚才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小厮端着紫砂煲进来时,三人的话题已经转到了最近风靡全城的报纸上了。听到这个,小厮也来了兴致。“少爷,夫人这几日,也总差遣小的去采买呢,一文钱一份,倒也是划得来的!”
万航仔细听着他们的评论,“夫人喜欢看什么呢?”
小厮想了想说,“是女子发誓服饰之类的吧,我还听闻她让小兰帮她照着选搭配来着……”万航突然想到,这几日幼幼不在,恐怕报纸上再无女人们感兴趣的了!没想到小厮拿来的一大摞报纸中,幼幼负责的那一栏《佳人如梦》,依然每版都在更新。难道,这个小妮子有别的门路传递信息?这……是自己多虑了吗?看来,是有必要见一见那神秘的风雅阁阁主了!万航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小厮给三人分别盛了一碗,看着他们喝完,才收拾好上了楼。当夜,万航和屠术便在范荀家的一间耳房里歇着了。第二日清晨,万航是被屠术推搡醒的。他只觉得脑袋昏沉,一睁开眼就天旋地转,鼻子被塞的满满的,连呼吸都不顺畅。这是风寒感冒了!一定是雨淋导致的。万航有气无力地唤屠术,让他帮忙把自己扶起。为了避免传染范荀的家人,说什么也不肯多待了。范荀卷着换下来的湿衣,与屠术一边一个将他搀扶着,回了府院。刘允升见他这般模样,还以为他受了什么伤,掀起衣服左看右看,直到确认只是风寒,这才放下心来。单羽看到刘允升向自己点头,拔腿就要往安乐坊去请大夫。屠术连忙喊住他,从砖街巷到打铜巷,那得多远,他一个腿脚不便的半大孩子得跑多久?“单羽啊,在家照顾着他,我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