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点茶,碗倒了!第二次时,冷月递过来的热水壶还没放稳,柴奉一便去接,两人一错位,滚烫的热水顷刻间倒在茶几上。这是第三次了!赵泽川撇嘴道:“那动作就跟刷锅似的,管它是多么高端的茶膏,要让人了无兴趣!”
冷月捂嘴暗笑,这人说了她一直想说不敢说的话。柴奉一擂茶的手顿在空中,两只眼睛一刹间失了神,把茶具信手一扔道:“撤下去,别再让我看见!”
赵泽川很少见柴奉一变脸,此时见他心有所想,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沉声道:“如今波澜不惊,到底是什么状况?”
原来他心中从头到尾就只装着这一件事,就算是柴奉一故作镇定,他也会直接发问的。柴奉一叹气道:“按我这么多年经商的经验,越是平静的水面,只怕下面隐藏的波涛更加汹涌。”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赵泽川故意伸长脖子,往明州城内打量。“的确,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从眼下的局势来看,李家已经完全赢的可能了!”
柴奉一的结论让赵泽川心中稍稍安稳,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既然赢了,为什么他们依然如临大敌。只听这翩翩公子又道:“现在虽然是决战时刻,但是结局从李家上勾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剩下的……便是我们好好的收割!”
收割?赵泽川侧目而视,没有问出来,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收割胜利的果实啊,长缨兄!”
柴奉一不怕李家万滚刀肉的幺蛾子,他斜睨了一眼并肩而立的赵泽川,只见他脸上一片懵然,似乎完全没有听懂刚才的话。赵泽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甩袖矗立,沉默不语。跟那个万渡之一样,就是不肯好好说话。罢了!只要不会出乱子,过程也无需计较太多。本来他就是听从差遣的那个!“长缨兄,知道什么是运筹帷幄吗?”
柴奉一故意逗他。“与我何干,左右我是冲锋陷阵的!”
赵泽川道。能有这觉悟,倒是不错!柴奉一闻言,底气大增,他抱臂而立,心中暗道:就算是有人胆大包天,敢耍横,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惜手中缺一把折扇,而且这个时节,扇子也有些不合时宜。不然自己轻摇羽扇,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是何等美好的画面。以后传出去,这一段不见硝烟的战争载入史册,青史之上多少有些笔墨是留给自己的!那么,后人会怎么描述自己呢?在世陶朱公?柴门小诸葛?大宋赛凤雏?呵呵,不论是哪个,都是有些期待的!“渡之他……”不知道赵泽川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独自陶醉间,这一声,蓦然打断,万航的脸慢慢浮现在他的眼前。不,不要吧!他无奈一叹,瞬间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把这名头全都拱手相让的画面,端的是好煞风景。“你要问什么?”
柴奉一一脸幽怨。“没什么,就是好奇那家伙在临安到底有没有闲着。”
赵泽川淡淡道。柴奉一嫉妒道:“他啊,香车美人,左拥右抱,比我们在这里念经强多了!”
赵泽川一听左拥右抱,脸色就沉了下来。想到自家妹子知书达理,还要跟别人分享一个夫君,真是为她抱打不平。假如我成亲,一定不会让那人受这般委屈。赵泽川狠狠地想着,在心里骂了万航祖宗十八代。柴奉一站在身边,喷嚏连连,忍不住骂道:“这个万渡之,是不是在偷偷骂我?!”
……李家商行内。李浩熵双目通红歇斯底里,大声说道:“不可能的!李家不会输,我更不可能输!”
在他有限的认知中,只要按照父亲的那一套,绝对称霸粮界。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李总管看他这副模样,摇摇头,拿出一封密信。李浩熵一把抢过来,一边哆哆嗦嗦地打开,一边尬笑地问道:“是不是家里面给支钱过来了?”
李总管定定看着他,满是同情。李浩熵展信细读,看完一遍又一遍,终于傻眼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甩着信件,连连后退,“你们这帮老东西,都是骗我,算计我!是不是你们……”这一点他很清楚,所有人中,只有李总管会给家里写信,汇报这边的情况。而且据他这么多年的了解,李总管一定是细无巨细,落在信中。不然,父亲不可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你这个狗东西,是不是你!就因为我不听你指挥,你就在背后告密,阴我?!”
李浩熵几近疯狂,他把信件撕得粉碎,一把扬在李总管的脸上。骂骂咧咧中,已经口不择言,连掌柜们听了都为李总管抱不平。有一个掌柜走上前去,拉住李浩熵,劝慰道:“李总管不是公子说的那种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这段时间,要不是李总管从旁协助,公子你知道我们损失有多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