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寒冷的天牢之中，叶千明只觉得连气温也因为阳老人的话更是低了几分，阳老人的每个字都在他心中掀起无数波澜。“这禾下秘境根本就是那只古妖死后重生的谋划，它所谓的头颅、心脏和妖丹分别封印着它的三枚卵胎，需要各自的法子将其复苏，待到三枚卵胎共鸣复苏之时，便是这古妖重生之日。”

“当年秘山宗来到禾下秘境时，你们碧珊国也才发现没几个百年，再加上眼界低微，根本探查不出其中的蹊跷之处，毕竟连秘山宗那群老小儿也没能看出其中端倪。”

“为了争夺这三件所谓的宝贝，宗门内开始了内乱，老夫借此时机习得了傀儡之术，并吞服了一枚妖丹，结果因此被种下了卵胎。”

“待到老夫被关押在这天牢里后，这枚卵胎由于得不到灵力的补充，便开始吞噬起老夫自身，改造所用的金石灵木全部成为了它的牙祭，就连老夫的五脏六腑、经脉关节也都被它吃了个大致，只留下一具皮囊。”

“在那之后，老夫只能用身上这点木料做出一只傀儡鼠，借机向外寻找些解脱的机会，或者维生的资材，结果没想到，老夫等了几百年等到的却是你这小子。”

“若不是它与老夫共生于此，也不会留下老夫这条性命，但这更是生不如死，用这具只剩下朽木和皮囊的身体作为它的胎床，求了断而不得，永生受其折磨，最后还会被其夺舍，彻底成为养分，这古妖，嘿嘿……”阳老人洒然一笑，对着叶千明说道：“如今老夫的灵力已经被其啃食殆尽，只剩下残缺神识尚在，对你已经构不成威胁，来，帮老夫将它杀了，好让老夫走的痛快些。”

叶千明站在原地，手里的冷石剑依旧锋利无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肚子坏水骗我过去？”

阳老人听后，气的直吹胡子：“你这娃娃，怎么这么多心眼子，老夫如今将死之相你是看不出来吗，现在只求痛快一死轮回转世去，总比永远待在这厌恶的地方陪着这么个怪物好！”

“那也不成。”

叶千明态度坚决，很是诚恳地说道：“前辈自己都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了，我怎么能无条件地帮你？”

“那是为了说点实话让你相信，离老夫远点，谁知道你不听劝就进来了？”

阳老人翻了翻白眼，很是不情愿地说道：“行了，遇到你算老夫倒霉，说吧，想要从老夫这里得来什么，老夫虽然身上虽然两袖清风，但脑海里还记得不少功法斗技，也不是你们这些乡下人能得到的。”

叶千明和善笑道：“晚辈不求前辈太多东西，只求一样，前辈的傀儡术。”

“傀儡术？”

阳老人一愣，冷笑道：“怎么，你也想成为这鬼东西的养分？这东西虽然能修改自身体质，长生不灭，但也不是没有限度的，还要面临被夺舍的风险，你不像是这么没眼力的人。”

叶千明摇了摇头，说道“晚辈要的当然不是这古妖的傀儡术，而是前辈被关押后使用的傀儡术，便是制作和操控这傀儡鼠的技巧。”

阳老人听后，沉默了许久，喃喃道：“果然聪明，操纵它物的这部分傀儡术虽然要比改造自身差上一截，但也更加多变，还没有古妖夺舍的风险，只是寻常人不会注意这种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前辈凭借如今的残破模样能操纵一只傀儡鼠，晚辈他日未必不能操纵一条傀儡巨龙，一支傀儡军队，一座傀儡要塞，这番可能，足够与前辈的请求交换了。”

阳老人听此，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后咬牙点头：“也罢，这等功法若是失传也是可惜，老夫这就传授与你，你且听好。”

于是叶千明聚精会神听讲起阳老人关于傀儡术的大道，从傀儡运行的原理到傀儡的制作，从各种材料选取的均衡到不同等级的傀儡进阶。一一讲来，便是过去了整整一个昼夜。当阳老人讲毕时，叶千明仍然沉浸在方才的感悟当中，沉浸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由衷地感叹道：“傀儡一道，我虽然只是管中窥豹，却也只这是一条直通仙途的大道，只可惜知之甚少，可惜，可惜……”面前的阳老人不耐烦地说道：“别在这可惜了，赶紧了解了老夫，老夫在这里虚度光阴不得轮回才是可惜呢！”

“这就来，这就来！”

叶千明连忙点了点头，提起冷石剑便要刺向阳老人，后者连忙欣喜地点了点头：“对，再靠近点，靠近点刺！”

突然间，叶千明停下了手，在距离阳老人两尺的距离忽然说道：“阳前辈，晚辈还有一点疑惑，不知前辈可否解答？”

阳老人只觉得愤怒无比，但也只能暂时压下火气，和善地说道：“说，赶紧说。”

“阴老人，在哪里？”

“根本没有阴老人，是老夫骗你的！”

“那秘山宗是怎么灭的？”

叶千明盯着阳老人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秘山宗太多情况，也不知道你说的历史有多少真假，但有数名金丹修士这一点是肯定的。”

“如果你没有阴老人相助，一个人就能将宗主暗算，长老离间，夺取整个宗门的成果还将其覆灭？那你根本不必只当一个小小长老，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你在撒谎。”

“小子……”阳老人的脸色忽然地阴冷了下去，原本苍老的面庞顿时便的白皙而阴柔，一张大嘴笑着咧到了嘴根，眼睛变得狭长而浑黑，“你知道得太多了！”

一道暗声响过，阳老人突然向叶千明的面前喷出一道黑色的毒液，但叶千明早有预料，一个鬼九步躲了开来。而眼前的阳老人突然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想要来到叶千明面前追击，却被灵力锁链死死缠住，根本挣扎不开半分，气得他大吼一声，随后面色冷峻地对叶千明说道。“小子，你很聪明，没错，老夫又骗了你，老夫被关到这里可不是因为赶尽杀绝这么无聊的理由，自然是来救人的，救阴老人！”

然后，老人的神情又立刻便的阴柔而疯癫：“但是他太可恶了，竟然将自己习得傀儡术的事情告诉了我，面对那种逆天神通还有外界的妖丹和头颅，我怎么可能和这家伙共享？自然是要夺舍他！”

“阴，你个小人！”

阳老人突然对自己骂道：“老夫还想着来救你，当时的你肉身被宗主打得残缺，神识受损，老夫仍想方设法救你，却被你暗算夺舍，若不是老夫神识强大，与你分庭抗礼，如今早就被你取而代之了！”

“你才虚伪！”

变换了一副面孔的阳老人嘻嘻笑道：“谁不知道你有龙阳之癖？说是关心我，其实就是馋我身子！把我带出去后好永远摆布我，我本想夺舍你从此远走高飞，却没想到被那看护反将一军，还成了这古妖的胎床！”

叶千明看着面前和自己吵架的阳老人，仔细捋了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阳老人来救阴老人时，阴老人为了机缘和自身安危夺舍了阳老人，结果没能完全成功，导致两人神识共存于阳老人的身体中，最后被天牢看护镇压于此，一起成了那古妖的胎床。”

叶千明只觉得其中的事情太过戏剧性，一时间不知从何吐槽。就在这时，原本还在争吵的两个神识同时射向叶千明，阳老人一具身体中吐出两道声音：“先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