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好事,我忍不住给二叔说了,谁会知道现在闹成这样?”
田寡妇看瞒不过去了,哭丧着脸,无奈的说着:“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也就是啊,甜草你家不会也种植点药材?”
“我说田姐姐啊,你好糊涂啊——”牛甜草十分着急的说:“你乱了大局知道吗?把整个计划打乱了,这是县上乡政府重点项目。”
“这可咋整?”
田寡妇沮丧着脸,几乎要哭出来,说:“都怨那个该死的‘斗鸡眼’,我就说嘛,这样不行,他说这也是致富……。”
“又是他‘斗鸡眼’,”满仓异常愤怒的打断田寡妇的话,接着说:“除了捣乱,还是捣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我看,不揍他,他就要翻天了,”亮亮厌恶的斜一眼田寡妇,就要往田寡妇家里去,说:“我这就去找他。”
“你给我回来——”牛甜草大声吆喝着亮亮说:“不说了,去给刘支书汇报吧,看他有啥办法。”
一屋子人都在焦急的看着刘毛毛,等待他的答复。“这种植药材的事,我以前考虑过,也曾经归纳在咱的项目范围,”刘毛毛不紧不慢的说着,看着大伙苦笑了一下,接着说:“也咨询了医药公司,还有药厂,当时我给他们提的要求就是,咱们种植他们回收,并且要签订回收合同……。”
“后来呢?”
牛甜草急不可待的问:“为啥没听你说过?”
“哼,没有后来了,”刘毛毛挨个看了看他们,接着说:“没有一家签回收合同,最后,医药公司孙主任说了实情,至于咋说,我建议满仓,甜草带上田寡妇,去寻找答案吧,呵呵呵……。”
村干部们就面面相觑,刘毛毛又开始在图纸上勾勾画画。牛甜草就火急火燎的去找田寡妇了。“乡亲们——,有好消息啦——,”牛甜草和田寡妇十分高兴的在村中央的水井边,大声的喊着:“大伙都出来一下——。”
乡亲们都莫名其妙的纷纷从家里走出了,懒散的站立一大片。“告诉大伙一个好消息——”牛甜草亮起嗓音,满面笑容的对大伙喊:“刘支书同意咱们种植药材啦——,还吩咐派我、满仓和田大姐一起到医药公司问问能不能签个回收合同,那样啊——就更有保障啦——。”
大伙一听雀跃欢呼,拍手叫好……。“哎?那红薯种植大方咋办?”
田寡妇嘟噜着嘴问:“这就扔下不管了?”
“我说你傻啊?那个项目,梁乡长还要求着刘支书投资,他辛辛苦苦挣的钱,往里扔,你舍得吗?”
“就是,那是憨憨才那样撒钱。”
满仓开着车,拉着田寡妇和牛甜草,来到县城,他们急匆匆的走进医药公司大门。“我给你们说啊,既然你们来了,我就给你们好好分析一下,”医药公司的副孙主任耐心的讲解着:“这药材的价格分着,收购价、批发价和市场价;还有进药厂的炮制、加工价、包装、上市、广告……,说多了你们也不懂,就拿收购价、批发价、和中药材的市场价,中间的差价就有三到四倍,甚至是七倍,所以不敢听他的市场价,每年从咱县医药公司批发出去的中药材几吨到十几吨,我们还没敢和谁签订回收合同。”
田寡妇很认真,探着脖子,看着孙主任的脸,听着听着,就皱起眉头。“呵呵呵……,您能不能捡重点说?再通俗易懂一点,俺们老百姓,呵呵呵,不懂得你们的专业术语。”
田寡妇缩回头,看着孙主任的脸,感到非常不好意思,笑呵呵的说:“实在抱歉,孙主任。”
“那就简单给你说吧,中药材市场产品、交易方式非常不规范,以次充好、以假充真问题突出;其次是,流通环节囤积居奇、恶意炒作,部分中药材价格剧烈波动,市场信息扭曲失真,生产与需求基本不协调、对种植中药材的农户是个非常严重的威胁。”
孙主任笑笑,然后又严肃的接着说:“所以说,你们要求签订回收合同,我们真不敢这样做,可是你们要是有药材,我们可以回收,至于价格不敢给你们保证,因为中药材都是在两年以后才可以出售,两年后的价格是跌是涨,我们根本不知道……。”
“听懂没有?”
牛甜草转过头,问田寡妇,问:“咋样?还准备种植药材嘛?”
“这……,”田寡妇转过脸,看看满仓,又看看牛甜草,一脸的不自在,说:“那谁还敢种植?”
“不是,孙主任,你看能不能给领导汇报一下,就是说,按照帮扶农民致富,是不是把这回收合同给签……。”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不用去向领导汇报,我也知道这根本行不通,即便是能预测出药材的价格,我们也不会签这个合同,我们是国营单位。”
“没戏了,”满仓把头发往脑后捋了一下,笑着说:“啧啧,这个看起来行不通啊。”
他们回到龙湾村,田寡妇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焉不拉几,显得很疲惫的躺在床上。“斗鸡眼”急忙走过来,迫切的问:“咋样?啥结果?”
听田寡妇这么一说,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吱、吱这不可能。”
“咋不可能?我还专门问问,”田寡妇猛地从床上折起身,说:“种植药材就是拿不稳价格,要是种植了掉价咋办?”
“掉、掉价了咦、咦、咦也要种,你不种,我、我、我种,服、服、服反正咱俩的土地呵、呵、呵还没搅在一起。”
“你敢——”“斗鸡眼”也不想多吵嘴,扭头倔犟的走出去了。“不、不蒸馒头,吱、吱争口气,”自言自语的歪着脖子,不服气的样子,抓起门后的镢头上地了,还说:“就是要种,能把我抱起来转一圈?”
在乡政府,刘毛毛和满仓在梁乡长的办公室里。“我想先把龙湾村的道路修一下,”刘毛毛看着梁乡长,说:“基本规划好,围绕着红薯种植大方,以龙湾村、大槐树村和沟里村三个自然村先铺好,随后各个村民组统一普及开。”
“这个建议不错,要想农民富必须修好路嘛,”梁乡长喝口茶,接着说:“资金咋办?”
刘毛毛和满仓对望了一下。“资金我拿一部分,看看能不能从上边交通运输部门申请一部分?”
刘毛毛试探着问:“您感觉咋样?”
满仓额头上的汗珠子,瞬间布满一层,他看看梁乡长,又看看刘毛毛,等待着梁乡长的答案。“……,”梁乡长犹豫了一会,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花板,手放在桌子上,星星指和无名指在桌子上敲动着,说:“我试试吧,梁支书回去起草个申请,拿过来我再修改一下,现在我不能给你们保证。”
“那咱这红薯种植大方不是已经上报县重点开发项目了吗?”
满仓干脆擦一把额头的汗,忍不住问:“这重点项目,县上是应该会批资金的吧?”
“很难说,”梁乡长苦笑了一下,接着说:“到时刘毛毛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吧,那就不打扰了,”刘毛毛站起身,满仓见刘毛毛要走,也就跟着站立起来,刘毛毛说:“那就这样说,我把申请拟好来找你。”
“好,就这样说。”
刘毛毛和满仓刚走出乡政府大门,满仓就忍不住了,歪着头追着看着刘毛毛的脸,说:“靠,这样说来,咱龙湾村的红薯种植大方政府到底是扶持不扶持?今天梁乡长这样的口气说话,我心里已经凉了一大截子啊?”
“很正常,我的心里也吃惊不小,”刘毛毛低着头,边走边说:“这是让咱在这申请资金上下功夫啊。”
“这样说来,不是政府不扶持?”
“那就看咱怎样处理事了。”
“这中间还有学问?”
“……,”刘毛毛看看满仓的脸,接着:“哼——”不吭声了,低着头只管走,留下的让满仓自己去揣摩。从此,满仓干工作就邋邋遢遢,牛甜草不知道其中原因,憋了很长时间,终于,脸红脖子粗的对着满仓就是一顿痛快的训斥,刘毛毛只是笑笑一声不吭。“你能把刘支书使死?刘支书天天住进村部,你倒好上午不到场,下午四五点才晃摆着过来,”牛甜草一脸的愤怒,接着说:“这村委会的事能让刘支书一个人干完?”
“……,”说的满仓张大口答不上来,答不上不来不答,背着手,扭头就走,索性几天不到村部。“那意思是不想干了呗?”
牛甜草对着刘毛毛嚷道:“咋办?散伙?他到底是闹啥?”
“啥事都要有原因,”刘毛毛放下手中笔,转过身耐心的给牛甜草说:“他有脾气,就让他发泄一下又咋了?到时一切都顺利了,这不让你给嚷跑了。”
“不该嚷他吗?”
牛甜草撩起腰巾,坐在椅子上,绷着脸,说:“你没看他这些时,太不像话,以前早早的就过来了,有啥事往前跑,现在呢?退套了,让谁能不生气?”
“没气找气生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