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饭桶,一群饭桶,”赵乡长抓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狠狠的摔在桌子上,一个个指着他们吆喝道:“脑子就不会转转圈?就不会给他们虚拟一个数字,每人十万,二十万,不行三十万赔付。”
史建峰副书记和李林所长站在那里,呆若木头,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任凭赵乡长训斥。“滚滚,看着你们就头疼。”
他们也都贼溜溜的低着头走了出来。“他有好办法,咋不自己去?”
史建峰瞪着眼,感觉很没面子,边走边说:“还十万、三十万,拿嘴去给老百姓赔付?站着说话就不嫌腰疼,啥玩意?”
“走吧,走吧,不发些牢骚吧,”李林朝身后,赵乡长的们看看,谨慎的小声说着:“你看那收购方案没?给人家老百姓每人赔付三千五千啊——。”
“那让他去协商,他有本事就自己去。”
在老槐树村的岭上,刘毛毛把大伙都叫在一起,就厂子收购的事,展开了讨论。“真要是给钱多,买,咋不买?”
“不能买,这是咱村的命根子,就拿这工厂致富,买了地也要不成了,以后喝西北风?”
“咱啥也不说,你们说咋弄,咱就咋弄。”
“连自己的门都看不好,还活着干啥?还不如死了安心。”
“大家静静,大家静静,刘支书比咱们有远见,大伙先听他给俺讲讲,咱心里还不清楚吗?”
“对,大伙说得对。”
“说吧,刘支书,大伙都听您的。”
“嗯——,大伙都静静,静静,就把不说他们给咱的价格低了,我一说啊,大伙还真会生气,”刘毛毛环视一下大伙,指着厂子,说:“咱出了多少力气,投资了多少钱,大伙心里都清楚,咱村的账目是公开的,从去年的收入咱们已经把整个外债已经还的所剩无几了,到今年即将投入生产,预计每个人的收入为九千多块钱,明年每个人的收入即将达到一万八千多块钱,大伙可以粗步计算一下,咱们的致富路子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对,刘支书说的是大实话,看有的人还妥协不妥协了?”
“大伙要学会算账,这一笔账也很好算,随着咱们的销路打开一来,咱们的产品很受商家们的青睐,”牛甜草接过话题,继续说:“咱们的销路还在不断开发,建立更多新得合作商家,咱们的收入也将越来越好,大伙说让不让他们收购?”
“不让——,就是不让。”
“不,不,不能买了,木,木,买了还要受穷,”“斗鸡眼”站起来,回头看看乡亲们说:“吱吱,咱们大伙要呢,呢,扭成一股绳。”
“哈哈哈,还想着有人不同意不买呢。”
“赞同不买,坚决不买。”
“那我也就放心了,大伙要团结在一起,人多力量大。”
这时站在外边的“弹弓”低着头,往会场里面看看,然后贼溜溜的离开了。“那就这样说,我还要去医院,这里就由牛甜草主任,和田嫂负责,‘斗鸡眼’出来辅助。”
春花看着他们啥也没说,默默的低头听着,虽然满仓还在监狱里,但是她家拿的红利也是全村最多。“这下咱们心里算是吃下一颗定心丸了,就这么决定,就是不买,给多少钱也不买。”
“算你孩子聪明,真要是买了就吃大亏了。”
“要是人家乡政府逼迫着收购咋办?”
“那不是考虑的事,只管干好你手里的活。”
“人家刘支书有的是办法,用得着你操那淡心?”
刘毛毛急忙赶回医院,照顾起小芳。“弹弓”就悄悄来到满仓的家里,探着头轻声的喊着:“春花啊,在家吗?”
“进来吧,在家,”春花歪着头见是“弹弓”就把他让进屋里,问:“你啥打算?同意买厂子吗?”
“我倒是想买,我的地不多,地都卖给顺溜家了,”“弹弓”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鼻子,接着说:“还是刘毛毛最后给协调五分地,你家分红利多,你肯定不会答应买了。”
“不是钱的多少,俺家满仓活的窝囊,谁知道他们刘毛毛和牛甜草能从获得多少利润,”春花愤懑的噘着嘴,绷着脸,眼光从地上看到“弹弓”得脸上,说:“我就是气不过,不为挣钱,争口气。”
“这样说来,你同意卖掉厂子?”
“你说呢?”
“我也同意。”
“那下一步咋办?”
春花急忙往门外瞅瞅,抬起脚把门给虚掩上,说:“咱人少啊,说话不顶用咋办?”
“给你说了吧,李林给我说了,这次他们蹦跶的厉害了,他们是要吃亏。”
“弹弓”死死的盯着春花的脸说:“恐怕要抓人,政府那边可能要强,强,啥子行?”
“强制执行。”
“对对,强制执行,”他们还吩咐我说:“让我监视着,看谁在这里面捣乱的最厉害。”
“哪能是谁?”
春花脸一迈,肯定的说:“刘毛毛和牛甜草呗,就是这俩祸害精,最有扇呼劲,大伙都听他俩瞎指挥,你家‘斗鸡眼’也不是啥好东西。”
“没事的春花婶,我站在你这边,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嗯,看看谁和他们脾气不对,动员动员,把厂子给买了,看他们还咋嚣张去,”春花诚恳的看着“弹弓”,接着说:“把他们的好事给黄了。”
“害得你活守寡,”“弹弓”就想顺藤摸瓜的挑逗起春花,诡异的说:“他们就不是个人。”
“就是,太欺负人了,这帮畜生,我看着就来气。”
“晚上能睡着吗?”
“有时候想起来这事,一夜黑睡不着觉,”春花瞪着眼,瞟一眼“弹弓”继续说:“你说——,让谁,谁不生气?”
“那要不晚上我来陪你?”
“滚,不管谁了,你——,”春花一脸温怒的说:“我说这,你想那,咋就不正经来?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婶子。”
“呵呵,八根竹竿探不住的称呼,”“弹弓”就死皮赖脸的缠磨,说:“我今晚就来。”
“来了用棍子敲你的狗腿。”
“就来,就来……。”
“赶紧爬走吧,你是二杆子,”春花不恼不怒,扒着门往外瞅瞅,说:“走吧,走吧,现在外边没人,赶紧走吧。”
“弹弓”就高兴地一溜烟似的跑掉了。在乡政府,赵乡长的办公室里,史建峰和李林坐在椅子上,很严肃的样子,听赵乡长安排工作。“据群众反映,这中间也就是刘毛毛,牛甜草两人闹得最欢,”赵乡长抬起手使劲的揉着下巴,犹豫了片刻,果断的说:“那就对这两个人进行调查,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他俩的毛病,先从刘毛毛的砖厂查起,看看有没有偷税漏税,另外建这个厂子再查查有没有贪污,挪用资金问题;查——,连牛甜草一起查,先把这个刺头给抹平,看谁还敢嚣张。”
“这样怕不合适吧?”
史建峰胆怯的说:“咱们也没权利查啊,再说要是查不出问题咋办?”
“上边有人查,你俩只管给他们配合工作就是了,”赵乡长瞪一眼史建峰说:“就不相信查不出他们的蛛丝马迹,包括作风问题。”
“弹弓”四周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就悄悄的敲响了“斗鸡眼”家的门。“咱俩可是一家的,一个高字掰不开,”“弹弓”和“斗鸡眼”套起近乎,说:“我可是听乡政府的领导说了,这次厂子不买也得买,要是有谁从中作梗,就要抓人了,你可要特别注意,我看你最出风头,看着咱们以往的交情,我才给你透露信息,你可别不知道好歹,还是答应卖掉厂子的好,不要逞能吧。”
“你,你说的是真的,呵,呵,还是假的?”
“斗鸡眼”怀疑的看着“斗鸡眼”的脸,问:“你是,你是啥态度?”
“我不想被抓去住监,我当然是同意卖掉厂子了。”
“嗤,嗤,厂子是咱们吱,吱,自己嘻,嘻辛辛苦苦建造,”“斗鸡眼”一激动说话更结巴了,说:“特、特,他们说买,叽,叽,就卖给他们了?”
“反正我是出于好心,给你透露了,你自己看着办,”“弹弓”一听“斗鸡眼”说这和自己对立的话,就来气了,又说:“哪轻哪重你自己掂量。”
看着“弹弓”远去的背影,“斗鸡眼”怔住了,自己住过监狱,说不害怕,那是假话,关在里面被别人欺负不说,还天天吃不饱饭,真要是像“弹弓”说的,自己还是谨慎一点好,不过他想“弹弓”没有这胆量,肯定背后有人指使,会是谁呢?这话要不要给牛甜草主任说说?说句真心话,“斗鸡眼”和“田寡妇”两家的地都在里面,“田寡妇”还有两个孩子,每年的收益可想而知。“斗鸡眼”就把“弹弓”给他说的话,结结巴巴的给“田寡妇”说了个一清二楚。“不行,这事必须要给甜草汇报,”“田寡妇”突然警惕起来,说:“我和甜草关系最好,咱俩还是他的媒人,咱不能忘恩负义,我去,我去给甜草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