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出所里,“弹弓”被三名手持警棒的便衣团团围着,他被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真的,不骗你们,我不知道刘毛毛贪污,再说他贪污也不会给我说啊?”
“弹弓”胆怯的,一副可怜相看着他们,他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低头看了一下,说:“我又不是领导,厂子里的账目我就根本不知道,再说让我看了我也看不懂啊。”
咚咚哐哐又是一阵毒打,“弹弓”急忙伸出两只胳膊挡着,手上胳膊上瞬间青一块紫一块,就又是伤痕累累。“我问你,刘毛毛和牛甜草的是不是在一起鬼混?”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没有按住人家屁股,”“弹弓”被打的心里恼火,心想我又没犯法,你们问刘毛毛,牛甜草就这样的打我,这还是人办的事吗?就提高腔反驳说:“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做人要凭良心啊?”
“你还在犟嘴?给我狠狠的打,打到他知道为止。”
咚咚哐哐一直打下去。“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别打了。”
“弹弓”双手抱着头,躺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喊着:“我知道了,我知道牛甜草和刘毛毛不正经了——。”
“好,停——,开始做笔录。”
任所长走进来,也一脸严肃的样子,拿出案宗开始记录起来,问:“刘毛毛和牛甜草在哪里干不正经的事,被你发现了?”
“在哪里?”
“弹弓”扭过头,看着打他的那三个人,沮丧着脸,问:“他们在哪里?”
“你自己说的事,还问俺们?”
任所长一听这话,一手拿着案宗,咬着牙,伸出指头挨个捣着他们,气愤的走了出去。“打,打得他说出地点为止。”
有一阵咚咚哐哐,打的“弹弓”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嗷嗷哭叫。“昂,昂——,我说,我说,在村部的房后发现他俩不正经了。”
任所长就又走进来,坐在桌子后,拿出案宗开始记录起来。“啥时候?几几年,几月几日?”
任所长厉声问道:“说清楚——。”
“那是几几年?我也记不清楚,几年了?反正是他俩在村部的房后干起啦不争的事?”
“再打——。”
“对对,前年,前年秋天的一个晚上。”
“弹弓”为了不再遭到毒打,就急忙回答说:“就是晚上,我记得很清楚……。”
“发现了几次?”
“有一百多次,”“弹弓”紧跟节奏,甚至害怕再听到那个“打”字。“老实说几次?”
“三五百次,”“弹弓”胆怯的看一眼任所长,急忙说:“就是三五百次。”
那几个打“弹弓”的人员在呲呲窃笑,任所长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就接着问:“刘毛毛偷东西没有?”
“偷了,偷了,建厂子那阵,刘毛毛偷了三大车砖,拉回家了。”
“具体日期?”
“就在去年冬天。”
“好了,过来,签个字,按手印。”
“弹弓”急忙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走到桌子旁,伸手染上印色,抬着手。“这里,还有这里,日期上,”早点这样还何苦受这皮肉之苦,又说:“好了,在这里好好反思,有漏掉的想起来,立马汇报。”
“我想回家——,”“弹弓”哀求说:“我不想在这里,回家里我再给你们打听打听,刘毛毛和牛甜草的坏事,我再来……。”
“不行——,手铐戴上。”
“弹弓”就这样被关在派出所的屋子里。吃饭的时候,他们路过了就撩进去一个馒头,“弹弓”只是吹一下灰尘,张开口就啃。“警官,我有新的案情需要报告,”“弹弓”扒在窗户上,像个哈巴狗一样,说:“刘毛毛还偷钢筋……。”
任所长就急忙召集他们坐在提审桌子后,开始记录。“偷了多少钢筋?具体时间,地点?”
“刘毛毛偷了四三轮车的钢筋,”“弹弓”肯定的说:“就是四三轮车,慢慢的四三轮车。”
任所长又气急败坏的拿起案宗走了出去。“再打——。”
又一阵咚咚哐哐的敲打声。“我错了——,说错了——,是四大车,拉货的大货车——。”
任所长就又走进来,坐在桌子后,翻开案宗,问:“到底几大货车?在哪里运到哪里?”
“在厂子里,运到他家了,肯定是他家,”“弹弓”又急忙思索着的样子,说:“啊,啊,那是今年刚过完年。”
任所长扳着指头算了一下,又写在案宗上。“弹弓”就急忙熟练的走过来,在上面签字,按指印。这事就这样他们对外界是悄无声息的进行着,在捏造着扭曲实施的整治刘毛毛和牛甜草的方案。晚上,任所长就拿着准备好的案宗去找赵乡长。“你整天办案,我相信你,你看着办吧,案宗我就不看了。”
赵乡长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万块钱,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说:“这些你也拿去,给兄弟们犒劳犒劳。”
“让领导破费了,好,我就收下,那没事我就先走了,”任所长站起身,接着说:“这还要到局里批,我就找吴副局长,你给吴副局长通融一下,最好不要让高局长知道了。”
“好吧——,你回去早点休息,等我的通知。”
他们就这样在暗地里干着龌龊而见不得人的勾当。下一步就是要实施对刘毛毛和牛甜草的逮捕计划,可是高高却浑然不知。“弹弓”回家了,躲在家里吓得瑟瑟发抖,紧紧关上院门,也紧紧的扣上屋门,基本便是屋里有老鼠的响动也会把他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几乎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弹弓”藏在被窝里,蒙着头,惊恐万状,忽而掀开被子,忽而躺下再蒙上被子;他能预感到自己在家里也不安全,因为他污蔑了很多刘毛毛和牛甜草的谎话,他们要是知道了,会扒了自己的皮,尤其是亮亮的拳头,就像八磅锤一样结实,砸在身上不断筋骨,也会被打的皮开肉绽,这必须要逃,逃得越远越好,逃到大森林里去,逃到没有人烟的地方,要趁着晚上逃,决不能让人跟踪。“弹弓”就焦急的盼望着天黑下来,快点黑下来,他不停的掀开被子,看看窗外。“二叔——,二叔——,”“斗鸡眼”在使劲的拍打着“斗鸡眼”家里的门,大声喊着:“二叔——,你出来一下。”
越是“斗鸡眼”喊的厉害,“弹弓”越是害怕,就像是惊弓之鸟,他细心冷静的想了一下,“斗鸡眼”不会坏事,不会的,俩人曾经在一起相处,这点他是知道的。“弹弓”就小心谨慎的打开门,往门缝里瞅,他还是不甘心,搬来梯子上在墙头上,探着头看看,确认只是“斗鸡眼”后,就急忙下了梯子,还险些从半空中掉下来,他开了门,把“斗鸡眼”让进院子里,又急忙把院门给关上,还抱来大木头给顶上。“噬,噬神经打错了?”
“斗鸡眼”莫名其妙的看着“弹弓”的异常举动,上下大量的看着“弹弓”就结结巴巴的问:“呵,呵,还是魂丢了?”
“嘘——,你小声点,”“弹弓”就拉着“斗鸡眼”往屋里走,说:“你快点不行吗?快点。”
“我,我,说二叔,你着了魔?”
“我给你说啊——,你保证,千万不要给外人提,你发誓,”“弹弓”一副哭丧着脸,说:“你必须得给二叔发誓。”
“你,还没说出一句话,日,日,让我发啥誓?”
“昂——昂……。”
大哭一声,马上又捂住自己的嘴,扒开自己的衣服,让“斗鸡眼”看,“斗鸡眼”一看遍体鳞伤,顿时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张大口说不出一句话。“我进派出所了,进去了一星期,七天啊——,呜呜……。”
“你和春花的事被发现了?”
“不是,那事我就没敢说,”“弹弓”急忙擦一把眼泪,咧着大大的嘴巴,忍住哭,继续说:“人家逼我说刘毛毛和牛甜草的事啊,我,我说不知道,他们就往死里打我,呜呜……。”
“你,你,都说啥了?”
“啃——,啃——,嗯呢——,他们逼着我说,他俩不正经,”“弹弓”强忍住内心的委屈,接着说:“还说刘毛毛偷了砖,偷了钢筋,呜呜呜……。”
“你,你,咋会成憨子了,刘毛毛去哪会偷那些玩意?”
“我不说,他们打我,呜呜……。”
“弹弓”突然又领悟过来,问:“我和春花的事你咋知道?”
“我,我,看见你翻人家院墙了。”
“别人不知道吧,”“弹弓”惊慌失措的睁大眼睛问:“叽,叽,就我一人知道,夫,夫,放心吧,我不像你一打就胡乱说。”
“那就好,可要为我保密啊,”“弹弓”又一反常态的站起来,看看屋里的四周,说:“我得走,不能留在家里,我出去躲躲去。”
“你,你,去哪儿躲?呵,呵,好出门不如赖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