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一听司马承泽是世子,就更加激动了,司马承泽真怕他出什么事,只好起身将人按在了床上,声音也不自觉的露出了威严:“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本世子一定会给你做主。”
那年轻人缓了缓,情绪似乎才稳定了下来,他这才一边流泪一边开口:“世子殿下,小人终于见到你了,有救了,大家都有救了。”
“你慢慢说。”
司马承泽柔声安抚。年轻人大口的喘息了一会才继续道:“小人是盛安县平安村的村民,世子殿下,求你救救大家吧,我们真的是没办法了,太冷了,大雪封了山封了路,没吃的没穿得,好多人都冻死了。”
听到这里,司马承泽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了,平洲八县一府城,他所有地方官员都下了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全力救灾,这令都下去了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冻死?“怎么会?你们的地方官员呢?父王早就下过死命令,这段时间所有地方官员都要全力配合救灾,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冻死?”
司马承泽不敢置信的问道。年轻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痛苦的喊道:“贪官,世子殿下,县太爷就是个狗官啊,他根本就没管我们,根本就没管我们死活啊。”
看年轻人情绪激动的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司马承泽赶紧让开将位置让给了苏大夫和阿福,苏大夫把脉,阿福则赶紧取出银针给年轻人止咳。司马承泽脸都气绿了,在屋里来回踱步,等阿福和苏大夫救人。刘县丞一路跟着司马承泽过来的,年轻人说的话也听见了,这会见司马承泽走来走去,犹豫了一会就行礼开口:“世子,小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司马承泽这会正气头上,看到刘县丞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怒火就迁到了他的身上:“说!”
刘县丞颤了颤,身子往下弓了弓:“盛安县的高县令小人也是知道一些的,小人说句大不敬的话,此人的能力比之前的陆大人还不如,陆大人虽然喜欢和稀泥,也有些贪墨,但陆大人并不会为难百姓,遇到大事也不会中饱私囊,可这高县令就……”刘县丞的话到这就停住了,后面的话就是他不说,司马承泽也能想得到。司马承泽的眉头皱的都能拧死一只蚂蚁了,作为世子,南王早早地就将封地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他打理,这个盛安县的高县令他也是知道的,此人贪得无厌,上任之后政绩没有多少,好处倒是收了不少,但人是朝廷派来的,而且这个高县令还是吏部尚书高专智的本家旁系的侄子,他和父王也没办法,只能旁敲侧击的敲打这个高县令,只要他别闹出什么大事,他们也拿他没办法。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次的雪灾上还……司马承泽心里这会就梗着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在阿福和苏大夫的联手下,年轻人的情况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司马承泽以眼神询问阿福这人的情况,阿福的眉头皱着,这人的情况很不好,命是救下来了,只是养好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有话好好跟世子说,千万不可在情绪激动,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你。”
苏大夫起身之前对床上的年轻人说了一句,便让开了位置给司马承泽。司马承泽这次没再催促他,而是让年轻人自己慢慢说。年轻人这才慢慢说起来他是怎么到的这里。盛安县和梁宁县一样,都属于平洲的大县,比起梁宁县,盛安县甚至还要富一些,盛安县的县令是两年前委派到盛安县的,叫高茂,是如今的吏部尚书高专智的本家侄子。年轻人叫牛二,是盛安县平安村的村民,平安村在盛安县并不算太小的村子,但也不大,但是平安村地势偏僻,从村子进城要走十多里的路,盛安县像平安村这样的村子不少,而且他们大多都在山里,道路本就不发达,这次的大雪可以说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为会和之前一样,下几天就不下了,谁知道一下就下了这么久。“大家活不下去了,就让我们几个体力好的年轻人出来求救,我们也是到了城里才知道朝廷竟然在救灾,我们以为看到了希望,就去县衙求见县太爷,想让县太爷救救我们村子,可我们连门都没进去,就被县衙的官差给打出来了,他们说,他们说……”司马承泽此时的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手更是因为愤怒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问道:“他们说什么?你只管说来,本世子为你做主。”
牛二怕的就是官官相护,但是有世子殿下这句话他就放心了,咬了咬牙说了出来:“他们说县太爷已经将灾情控制住了,我们来县衙闹事是不是为了想多分点赈灾的物资。世子殿下,黄天在上,我们连什么赈灾物资都没见过啊,不然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县太爷把我们打了出来,跟我一起出来的人受了伤,只有我还好好的。我们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满脑子只想着回去该怎么办,后来无意间听到茶寮里有人说这次是王爷下的命令救灾,我们就想去平洲府求救,可那些人说王爷根本就不在平洲府,在梁宁县,我们商量了之下,他们几个受伤了的回村子里报信,让大家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有人来救我们,我来梁宁县求救,哪怕希望再渺茫,也要来试一试。雪太大了,我在路上走了好几天,总算是快到了,可我实在是太冷了,太累了,后来我就晕倒在路边了,那时候我就在想,我们村子完了……现在老天爷让我见到了世子殿下,求求世子殿下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村子里的人吧,求你了,求你了……”牛二说完就哭了起来,这次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给大夫添麻烦了,哭的很克制,却也断断续续的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