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神医的名声在京城传开,得知她还是南王和南王妃的义女,不少人都慕名上门求医,包括那些在杜百草那里碰了壁的人,都想来南王府试试。南王妃自从离开京城之后,从来没这么忙碌过,每天都有不同的帖子递进来,寒暄一堆之后全是找阿福看病的。阿福也想在京城积攒自己的人脉,没什么比救命之恩更容易拿到人情的了。每天阿福都在忙着救人。当然,太子也曾试图拉拢过阿福,不过阿福没一把毒药毒死他就不错了,还想让她为他做事?简直就是在做梦。太子被阿福拒绝,不但将她记恨上了,还将南王给记恨上了,明里暗里不停的给南王使绊子。好在南王虽然在平州当了十多年的闲散王爷,却也不是没有能力的,要知道,年轻的时候他在众皇子中的呼声是最高的,如果不是司马烨占了个嫡子的位置,这个太子之位还指不定是谁的。后来宋家出事,许多人怕被牵连,才将对南王的欣赏默默地放了起来。现在南王回来了,大家都在猜皇帝是不是有什么改变,毕竟这些年太子行事越发的张狂,有时候在大殿之上还会直接和皇帝顶嘴,大家都在猜是不是皇帝对太子已经不满了。不过这次他们还真的是猜对了,皇帝不光是对太子不满,甚至还觉得他想对自己取而代之了,作为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底下有人惦记自己的位置,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行。皇帝的寝宫,虽然已经上了岁数,却还是身体健硕的皇帝看着面前的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在他的软塌前跪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在汇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听完了黑衣人的禀报,皇帝手上的棋子半天都没下下去。“下去吧。”
皇帝淡淡道。那黑衣人行了个礼,便闪身消失了,一旁伺候的太监这才过来伺候。“太子现在行事越发的没有收敛了,朕还活着呢他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拉邦结拜,恨不得朕早点把这个皇位让给他才好。”
说完,手里的棋子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上,原本好好一盘棋,因为这颗棋子瞬间就变成了一盘死棋,解都解不开那种。太监在旁边低眉顺眼的伺候着,不敢接话,只是任由皇帝自己发泄,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要说的好。等到皇帝冷静下来了,才伸出手让太监扶着从软塌上走了下来。“朕老了。”
皇帝突然感叹道。一旁的太监吓坏了,赶紧开口:“圣上老当益壮,正值大好年华,哪里老了。”
皇帝笑了笑:“你就别说好听的话哄朕了,当年宋家的事是朕错了,现在那个小子回来了,是来替宋家人报仇来了。”
太监低头不敢接话,宋岐山在京城的所作所为,难道皇帝不知道吗?不,他知道,全都知道,从宋岐山进了南王府的那一天皇帝就知道了,只是可能年纪大了,现在的皇帝只要一想起当年的宋家,就会心怀愧疚,觉得自己当时为了给太子铺路,将宋家这样的忠烈置于死地,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好在宋家还有个人活着,但皇帝对这个活着的孩子,却又很复杂,明知道他是来替宋家的人报仇的,这仇人之中还包括了皇帝自己,可对宋家的愧疚也是真的,所以他没动宋岐山,否则的话宋岐山早就已经消失了,一个皇帝,整个大梁都是他的,想要一个人死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听说他那个神医媳妇最近在京城很吃香?大家争抢者请她上门治病?”
皇帝问道。太监终于找到一个自己能接话的了,点点头:“是,寇尚书的嫡子寇恒双目失明,就是这位喜神医给治好的,有寇家在外给她作保,又有鼠疫之事,这位喜神医现在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大夫,想找她看病的人都快排到午门外了。”
这点他倒是没说谎,喜多福这段时间在京城确实很吃香。皇帝点点头:“随他们去吧。”
太监犹豫了一会,才试着说道:“陛下,这宋家的六公子看起来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他回来也是为了给宋家翻案,若是真的让他查出来什么……”皇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眸色随即沉了下来:“不会的。”
哪怕现在再嫌弃太子,那也是他的儿子,若宋岐山真的要做什么,那就不能怪他了。原本他对宋家的这点愧疚,也只是能保住他的命罢了,他想翻案,那就让他去折腾,反正当年的痕迹他都已经抹干净了,宋岐山一个毛头小子,能找出来什么,也正因为如此,皇帝才肯留他一条性命,若是宋岐山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那就不能怪他了。此时皇帝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太监瞧见了,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跟在这个帝王身边几十年,他是最了解这个皇帝的,如果宋家那位公子安分守己也就算了,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只怕宋家这个独苗,也要折在这京城了。————————一转眼就到了皇帝的寿辰,周边各国的使臣都到了京城,一来是为了给皇帝贺寿,一方面也是为了稳固两国之间的关系,而其中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和亲。要么嫁公主到大梁,要么就娶大梁的公主回去。只是宫里的公主适婚的都已经定出去或者嫁出去了,要么就是年纪还小还不到岁数的,恐怕这次和亲的人选要从宗室里挑了。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次各国来贺寿的使臣当中有一个叫狄鹰回的大漠人,和当初宋家宋二爷的嫡子宋飞宇长得是一模一样。若不是他身上那身大漠装束,还有他那浓重的大漠口音,还有当年宋家公子宋飞宇死在战场上的消息,不少人都要以为这是宋家的那位宋飞宇公子回来了。阿福和宋岐山,包括南王和南王妃都知道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