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冯老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笑着点了点头，纠正的说道：“家强，龚老也看中医，只不过，他不吃中药罢了。”

“对对对，没错。”

赵家强连连点头，说道：“龚老他是不吃中医。”

说着，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赵一凡。“但是赵教授给龚老开的中药，他却是吃了。”

冯老笑着说道。“这是为什么呀冯老？”

何丽越听越迷糊，装起胆子，小声的问了一句。“呵呵，小丫头，你想问就问吧，不用那么小声，我老头子岁数大了，有点儿耳背，你要是声音太小了，我听的费劲儿。”

冯老笑吟吟的看着她，目光里充满了慈祥，笑道：“你是赵教授带的学生吗？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何丽，冯老。”

何丽瞟了赵一凡一眼，幽幽的说道：“赵老师可不让我报他的研究生。”

“哦？”

冯老顿时一愣，有点儿尴尬的笑了笑，他看到何丽和刘慧两人是跟着赵一凡来的，所以心里下意识的就以为，她们俩人可能是赵一凡带的研究生，没有想到居然不是。何丽心里顿时有些失望，她原本还以为，冯老会顺势问一句，为什么不让报之类的话呢，没有想到，冯老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要是冯老顺势问了一句的话，何丽还打算打蛇顺棍走的让冯老帮忙说句好话呢——她现在可是知道了，赵一凡的医术造诣，远比她想象中要高明许多！就连冯老都自愧不如。如果能够报考赵一凡的研究生，那将来必定是前途远大的。其实何丽的这点小心思，被冯老也看出来了，他之所以没有接何丽的话问下去，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在赵一凡面前，也说不上话啊。“咳咳……”干咳了一声，冯老将话锋转回来，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龚老这个人，以前他的家人，就是被一个庸医误诊且下错了药，所以从那以后，龚老就坚决不吃中药了，说白了，他是不再相信中医了。”

“哦，原来是这样。”

何丽点了点头。“那赵老师给他开的药，他为什么就吃了？”

刘慧也开口问了一句，看向赵一凡的目光，充满了崇拜钦佩，还有一丝情愫。“那是因为赵教授在不知不觉中，就给龚老他用药了。”

想到赵一凡那昧“雨下，茶开，龙破土”的药，冯老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敬意。“不知不觉中就给龚老用药了？”

众人听到冯老的解释后，顿时觉得大为怪异。何丽忍不住笑了，说道：“冯老，这就很奇怪了，那位龚老既然不吃中药，那赵老师难道给他用药前，龚老不知道他服用的是中药吗？这不应该啊。”

“是啊。”

冯博也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中药和西药，那可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这怎么可能会瞒过去呢？”

“老师，您还是别卖关子了，快点儿告诉我们吧。”

赵家强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催促着冯老。“家强，如果是别人问我的话，那我肯定就直接告诉他们了。”

冯老笑容收敛，认真的看着赵家强，问道：“但你是我的学生，所以我要考你一下，你觉得，如果你是赵教授，在龚老坚持不服用中药的情况下，该对龚老怎么用药？”

“肯定是用西药了。”

赵家强迟疑了一下，说出来了一个答案，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肯定不对。“赵教授是中医。”

冯老眉头一皱，不满的哼道：“他怎么可能会用西药呢？再说了，如果是用西药的话，我还有必要说这个病例吗？真是一点儿脑子都不用！”

赵家强干笑了一声，认真思忖起来。陆家轩，冯博等人，在旁边也是凝神思忖着。过了一会儿，赵家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对冯老说道：“老师，弟子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来该用什么办法。”

冯老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不怪你，毕竟，我当时也在场，但是赵教授的法子，却是我也想不出来的。”

说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赵教授当时是用气味给龚老用的药，所以龚老才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就服用了赵教授开的中药！”

“气味也可以当药治病？”

众人听到冯老揭晓答案后，俱都是惊碎了一地下巴。“老师，气味也能算是药？”

赵家强一脸惊愕，瞠目结舌，这个答案，真是让他想破头，都想不出来。“那是自然。”

冯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赵一凡，笑了笑说道：“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后来赵教授和我说了一句话，天地万物，皆可做药。”

“天地万物皆可做药？”

赵家强身体一震，顿时肃然起敬，他能够成为京都市中医学院的院长，除了冯老推荐之外，他的医术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冯老这一句话，顿时让赵家强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而陆家轩等人，同样也有这样的感觉。“行了少刚。”

赵一凡开口说话了，摆了摆手，淡淡一笑，说道：“你就别在这里给我吹嘘了。”

“赵教授。”

冯老摇了摇头，严肃认真的说道：“我不是替您吹嘘，而是借用您这个病例，让他们开开眼界，说实话赵教授，我觉得，中医之所以近些年来没落，就是因为缺乏像您这样，将中医上升到‘道’的这种境界上的大师，就比如您给龚老开的这药方，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想到？如果让那些洋鬼子们知道这种手段，定然会惊碎他们一地眼球的！”

“老师说的没错。”

赵家强感慨了一声，看向赵一凡的目光，变的崇拜敬仰，恭声说道：“赵教授，我平时没少和那些洋鬼子西医打交道，他们但凡一听到我们中医，每次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总觉得好像这世界上，除了西医之外，其他什么中医，藏医之类的，都是跳大神似的迷信治疗。”

顿了一下，赵家强接着说道：“要不是我老师刚才讲的您这个案例，说白了，我对于咱们中医医书上所说的‘以形补形’这种说法，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说着，他摇了摇头，感慨不已。“家强，在咱们看来的‘以形补形’那仅仅是‘形似’而已。”

冯老说道：“但是赵教授的‘以形补形’，才是真正的掌握了这句话的精髓，和他老人家相比起来，咱们这些研究了几十年中医的人，说白了，还是门外汉，还在门外打转呢。”

他叹息了一声。“少刚，你就别捧我了行不行？”

赵一凡听的有些无语，摆了摆手，岔开话题说道：“你这一次来我们青州市中医学院，肯定不是专门为了过来吹捧我的吧？如果是的话，那我现在就走了啊。”

冯老尴尬一笑，说道：“赵教授，我可没有吹捧您，我就是有感而发罢了。”

顿了一下，他解释说道：“赵教授，我估计着，我们这一次来，您肯定是心里有数的，毕竟，之前我和小唐也曾经提过那么一下，我觉得吧，咱们国内中医界，目前最好的学校，也就是青州市中医学院和京都市中医学院这两所院校了，我之前邀请您来京都市中医学院就任，您也不肯，所以只能是领着学校里面，一些根基比较好的老师，来青州市中医学院这边，听您讲讲课，提高一下他们的水平。”

顿了一下，冯老想起来今天在校园里，遇到的那个学生问他会不会讲课的事情，苦笑着说道：“赵教授，不瞒您说，我今天在学校里，碰到你们学校的一个学生，还问我会不会讲课，唉，我当时真想和他说一句，有您在这里，让我来讲课，岂不是孔夫子面前读圣书，鲁班门前弄大斧那般可笑吗？他们放着您这位真神不拜，跑来拜我这个泥菩萨，可真是舍近求远，逐本求末啊。”

“少刚，你也不能这样说。”

赵一凡摆了摆手，说道：“你的医术，在我看来，也是很不错的，没有必要这般自谦，讲课的话嘛……”他说到这里，沉吟思忖了一下，说道：“老实说，中医博大精深，如果真要是一一讲来，那可不是三五天的事情，而且，你们学校老师的水平，也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可言的，所以如果真要讲的话，只能是针对一两个方面的重点去讲，你觉得呢？”

冯老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他这次来，其实心里一直都有点儿忐忑不安。因为上次在京都市时，他邀请赵一凡上台讲课，就被赵一凡拒绝了，所以这一次来，赵一凡会不会还像上一次那样拒绝他，这让冯老心里多少有点儿没有底气。眼下，赵一凡既然答应了，那冯老肯定是不会客气的，他心里早就有了一些想法，连忙说道：“赵教授，您觉得，应该讲那些，您就讲好了，老实说吧，其实我也担心，您如果讲的太深奥了，可能我们也听的不太懂。”

赵一凡眉头一挑，思忖沉吟了一下，忽然间，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有了，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们学校的老师，讲一下中医基础理论吧！”

“啊？”

旁边的陆家轩等人闻言，顿时惊碎了一地下巴。讲中医基础理论？这可就有意思了。现在国内中医学院所用的中医基础理论这门课的教材，可是冯老撰写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