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靳母眼角泛红,接过李迷格递来的纸巾。“你刚刚为什么不反驳她?”
靳母看着身边的李迷格,顿时觉得以前自己好像对身边这个姑娘的一些看法和作为都过于难看,心口不是滋味。而这边李迷格从刚才靳母开口到现在的这一段时间内,她一直都处于愣神的状态,就算知道靳母不可能再喜欢田亚亚,但这么嘲讽她维护自己,还是让人有些惊讶。听到靳母的问话,她淡淡一笑,“反驳或者解释都没有意义,我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做的就行了。”
靳母的眼中多了一丝赞赏,“你这几天为寒宇尽心尽力,多亏了你照顾他,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啊。”
“寒宇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李迷格但笑不语,转而关心起了靳寒宇的身体报告,“医生怎么说?”
说到底还是儿子最重要,靳母闻言,也回过神来,“万幸,医生说不需要截肢,但是也需要动手术,然后就是药物治疗还有复健……好了李迷格,我要去医生那边再询问一下关于接下来对寒宇的治疗方案,你进去守着他吧。”
语毕,靳母转身便走出房门,只留下李迷格一人在原地思考。忽而,一阵刺耳的响声从里间传来。“什么?!”
“寒宇!”
突然,病床上的男人好似听到靳母与李迷格在玄关处小心翼翼的对话,顿时激动地没有拿稳水杯,连人带杯一股脑摔在了地上。李迷格匆忙上前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小心一点。”
她艰难地将靳寒宇从地上转移到病床上,男人掌心的伤口触目惊心,血液一下子就染红了被罩,看着就觉得疼,“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我和靳太太,怎么自己摔下来了?”
靳寒宇却恍若味觉,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臂,“你们刚刚说,什么截肢?”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刚刚不过是想喝口水,没想到就听到了李迷格还有靳母的对话,心中一道惊雷响过,握著水杯的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应声而碎!李迷格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自己还有靳母的谈话,叹了口气,“不需要截肢,这个已经是被推翻的方案。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安抚地拍了拍面前男人的脊背,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李迷格弯腰去拿放在床头柜下方的医药箱,耐心地为靳寒宇清理扎进手掌中的玻璃碎片。靳寒宇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激动地抓着李迷格的手沉声质问,“所以,你也是因为我有可能截肢,所以才同意在这边照顾我的是不是?”
“我问你是不是?!”
手臂很快被抓出了五道红痕,激动的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她疼得五官都皱了一下,紧咬著牙关才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李迷格不答,她不愿意欺骗靳寒宇,但真相却会让他更加激动,只能选择沉默不言。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她清理创面的声音,还有靳寒宇粗重的喘息,这样的沉默,无异于在默认靳寒宇的质问。赤红的双目隐隐泛著水光,他跌坐回床上,攥著李迷格的手臂脱力一般垂落下来,“原来,真的是为了可怜我……”听着他的自嘲,李迷格皱眉,无奈地解释,“你的腿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我连累了你,照顾你是我的责任,而且我想的很清楚,当然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本不愿意说这些,只是男人眼中的破碎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心知这样的答案并不能真的安抚靳寒宇的情绪,但是这些确实都是她的真心话。靳寒宇只觉有一根钢针扎在自己心头,李迷格这话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宣判死刑!这一刻他才清晰地感觉到了掌心的疼痛,穿过血液还有经脉直达心脏,针扎一样,痛得他面色发白!还是想再说些什么,可看靳寒宇一副不愿意多言伤心欲绝的模样,剩下的话,全被李迷格咽回了肚子里。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有些凝重,她为靳寒宇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就开始清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明白自己现在应该给靳寒宇腾出一些空间,但想到刚刚的情形,她终究是不放心真的将人独自扔在病房里。直到去医生那里了解情况的靳母进来,“靳太太,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拿起一旁的垃圾袋转身出了病房。“李迷格她这是去哪儿了?”
靳母陪着靳寒宇待了一会儿,却不见倒垃圾的人回来,疑惑地问。靳寒宇却答非所问,赌气道:“妈,你回头告诉她,让她以后都别再来了。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她!”
“傻孩子,说什么呢?”
靳母劝慰道,“这么多天我也看出来了,李迷格她这孩子心地善良,而且做事情有条有理,还冷静聪明,以前是妈的不对,多好的姑娘啊,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阻止你们交往了。”
“可是,她……”靳寒宇看靳母还以为自己是担心她不同意,想要解释,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他说这段时间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难保靳母不会再次对李迷格心生厌恶。靳母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这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不要着急。”
四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好似连空气都带着一丝苦涩气息。靳寒宇浓密而笔直的睫毛垂落,眸中的犹豫却难以掩盖。若落红本就无情,何不纵其随风去?强留在身边,最后不过是变成一滩烂泥罢了。思及此,他摇了摇头,痞帅的脸上浮现出与气质截然相反的沮丧。“妈,我不想要她的怜悯。”
他想大大方方地爱一个人,而不是用其他的捆绑住她。……医院下的公园内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金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于女人身上投落斑驳的影,光点落下之处,衬得她肌肤白皙,好似自带光源。李迷格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接起电话。“李迷格,我刚刚听说一个小道消息,薛雷霆的人在调查赛车事故,好像要在赛车事故的结果上动手脚。”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