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闯不过去。侍卫不让进,石小凡也很无奈。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作祟,瑶华宫的膳食只能用粗茶淡饭来形容。道教分为两支,南正一北全真,正一教可以住宫观也可以在家修行的,平时也可吃肉娶妻。全真教是必须要求住宫观修行,严守戒律,茹素的。而瑶华宫,信奉的自然是正一教,这一派允许结婚和偶尔非斋日食肉。道士中男的称乾道、女的称坤道。杀生统统不允许,两派戒律都不允许杀生,不过道教的杀生和佛教不太一样。即便是这样,毕竟瑶华宫地处偏僻。出家人修行的是心,不是为了吃喝享受,所以这里的饭菜极其清淡。曹皇后看到这些菜,忍不住落下泪来:“想不到姐姐如此清苦,都是妹妹的错,妹妹应该早些让官家请姐姐回去的。”
上次陈琳来的时候跟郭净妃说过,多亏皇后在官家面前进言,官家才想起自己。郭净妃握着她的手:“妹妹快别说这个了,你我都是女人,人人都以为咱们尊贵荣华。可有谁知道这深宫之中的寂寞孤独,还有勾心斗角。”
曹皇后浑身一震,没想到郭净妃会说出这番话,后宫之中确实如此。都道皇帝的嫔妃们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其中苦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且不说后宫佳丽三千。就算皇帝三宫六院七八十个妃子吧,能轮到你侍寝的机会也不过是极少。若是皇帝再宠幸某几个妃子,你更是连机会都没有。有的在宫中数年,竟不得见天颜一面。“娘娘,奴婢特意给娘娘带来了桂花酿,还请娘娘尝尝。”
阎文应。……败家子在山下跳脚大骂,骂管什么用,侍卫就是不肯让他们上山。“旺财,来福,给老子上!”
软的不行,来硬的。石小凡撸起袖子,带着几个狗腿子就要上前。侍卫长矛指着他们:“盐铁使不要逼我们,娘娘懿旨,不得让你上山。若是污了皇家清誉,小人都得陪着你去死,盐铁使休怪小人无礼了!”
侍卫们语气严厉起来,石小凡敢硬冲,他们真敢动手。“小公爷,我看咱们还是等等吧。”
来福见势不妙,慌忙拉住他。“你们几个王八蛋糊涂,皇后娘娘更糊涂,这是要出大事的啊!”
败家子从未如此焦急过,这要是郭净妃被毒死了,后果可就严重了。阎文应很是狡猾,他会使用一种慢性毒药。对宋史颇有研究的石小凡记得,郭皇后是七日后方才气绝。这七天会发生很多事,搞不好他们还会栽赃嫁祸到曹皇后头上。这事有没有背后的阴谋谁也说不清,张贵妃有没有参与其中也不好说。算起来,阎文应算不上是张贵妃的人。这死太监八面玲珑,即对张贵妃百依百顺,又对赵祯言听计从,私下还与吕夷简交好。若是说他背后有人指使,没有证据不好说。或者,无人指使,只是他想弄死郭净妃也说不定。张贵妃跋扈,可并无杀人胆量。吕夷简自私,可在大是大非上也是很讲原则。其实吕夷简算不上什么奸相,这人只是出于私利,对朝廷对大宋多少还是有一定功劳的。要是弄死郭净妃,一个废后对他威胁不大,吕夷简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这桩千古谜案大概只有抓住阎文应严刑逼供才能知晓结果了。可侍卫不让上山,硬冲也不行,那就只有等待石元孙能带兵来了。要命的是石元孙还没见动静,这时一狗腿子喊了起来:“小公爷快看,国公爷来了!”
马蹄声响,尘土飞扬。两百铁骑绝尘而来,山上侍卫吓了一跳,要宫变的节奏么。那几个侍卫面面相窥,吓得面如土色,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败家子现在嚣张了:“不是不让老子上去么,你等着。”
山上侍卫如临大敌,皇后刚上城外瑶华宫,随后宫卫铁骑就来了。这是宫变的节奏,搞不好宫里已经翻了天了。铁骑使到山下,石元孙翻身下马,手持天子虎符:“官家有令,盐铁使上山。”
山上侍卫一看,唬得慌忙下跪,石小凡洋洋得意:“旺财来福,走。”
山路陡峭,石元孙带来的宫卫只能下马徒步。路上石元孙还是有些担心:“凡儿,我可是入宫找官家带的兵,你确定净妃娘娘有危险?”
“危险,非常之危险。”
石小凡斩钉截铁的说道。实则心中慌得一批,史书千万别是瞎扯淡,不然自己搞出这么大动静,回宫如何交代。无法交代便不交代,大不了跟赵祯说是太祖托梦让自己这么干的。赵祯虽然恼怒,怕也不会治罪,至少不会让自己滚出京城。石元孙年纪大了,上山上气不接下气:“老夫要是年轻十年,这、这点坡算个屁。”
石小凡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他知道时间紧迫,将前面的旺财踢了一脚:“快,都他娘的快跑!”
身后侍卫呜呜渣渣一起跟着往上冲,终于到了山腰,瑶华宫映入眼前。……郭净妃喜欢桂花酿,阎文应是知道的。而曹皇后不能饮酒,所以他只给郭净妃倒上:“净妃娘娘,这是奴婢特意从宫里给您酿的,您尝尝。”
郭净妃看着曹皇后:“为什么给皇后娘娘倒上?”
曹皇后微微一笑:“妹妹身子不敢饮酒,我便以茶代酒与姐姐饮上一杯吧。”
郭净妃一愣,旁边阎文应说道:“皇后娘娘一饮酒便起疹子,太医说是过敏之象,皇后娘娘需要禁酒的。”
郭净妃一听只好笑着道:“那姐姐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左手持杯,右手以袖遮面准备饮了那杯酒。“别喝!”
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那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净妃娘娘喝不得。”
就这么一耽搁,郭净妃一怔,放下了手中酒杯。旁边阎文应嘴角抽搐了一下,一种功败垂成的感觉。殿外侍卫拦住:“何人大胆,竟然敢擅闯瑶华宫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