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叶家!陈行烈印象很深刻,那是他成长的地方,可以算是半个故乡。当年陈大学士罢官回乡,郁郁而终,只留下孤儿寡母,陈夫人就回到江都,投靠娘家,虽是在叶家寄人篱下,但日子过得倒也不差,虽然叶家那些少爷小姐们,有些排挤陈行烈,但叶家的老祖母,也就是陈行烈的外婆,叶老夫人,对陈行烈却百般呵护,非常溺爱。到后来,叶家遭劫,树倒猢狲散。陈行烈记得外婆对他的好,于是才拜入宗门,希望有朝一日,修炼有成,再去报仇。可惜,软饭王人品性格都有问题。除了泡妞意外,软饭王做任何事情,都只有三分钟的热度,没有恒心,没有毅力,做了青阳宗的内门弟子之后,很快就把报仇之事,给淡忘了。大魔头则不一样。如今的陈行烈,并未忘记当年叶家之事,只不过,他终归是穿越而来,对于叶家那些过往,恩恩怨怨,没有切身的体会,情感上自然也就淡了很多。现在,江都叶家之人,找上门来。这倒是让陈行烈想起了往事。叶家是江都的世家,家中文武并重,既有武道传承,又有文道底蕴,不仅在江都郡,算是一方豪强,因为家中有子弟在外做文官,让叶家声势更加强盛,哪怕在整个江州,也有不弱的影响力。叶家子弟,允文允武。不过,近几十年来,武道有些衰弱,反倒文道一途,发展得很好,不仅叶家的嫡系子弟大部分是读书人,就连旁系子弟,也出了好些个读书胚子。问题就出在“读书”二字。有一位旁系子弟,读书有成,金榜题名,加入了甜咸两党当中的咸党,做官步步高升。人一旦阔气起来,脾气就会见涨,这位旁系子弟,就想着要成为叶家的主事之人。当年叶家的变故,就是旁系和直系之争,结局自然是旁系胜了,叶家直系被赶出祖宅,老祖母被活活气死,至于当年那些叶家嫡系子弟,则一个个东奔西走,期盼着出人头地,有朝一日卷土重来。陈行烈只是寄住在叶家,不算是叶家之人。在陈行烈的记忆中,他就没想过什么卷土重来之事,一心只想报仇。谁把外婆气死。谁就要陪葬!只是软饭王没什么恒心毅力,也就是心里想一想。但这事……如今的陈行烈,很在行。至于来到府上的叶家子弟,到底是哪一位,对陈行烈而言,不论是哪一位,都差不多,没有多少好感,有的只是一些受排挤,受歧视之类的不好的回忆。好在当时的叶家有老祖母坐镇。若非如此,陈行烈记忆中的童年,必定是灰暗无光。“朱儿。”
陈行烈放下筷子,起身道:“你先吃着,我去会一会那个叶家公子。”
赵雨梦微微点头,不多说,不多问。“陈子。”
公孙馨儿在前头带路,走向府中的会客大厅,道:“那人自称是陈子的表兄,叫叶辰。”
叶辰?陈行烈记起来了,叶家确实有这么个人物,年纪比他大一些,现在应该是二十几岁。当初寄人篱下住在叶家的时候,叶辰自恃叶家的二公子,高高在上,没少给陈行烈脸色看,冷嘲热讽倒也罢了。有一次,叶辰还指使家中的奴仆,去欺辱陈行烈。此人绝非良善之辈。不过,陈行烈并未放在心上。哪怕陆地神仙,尚且也不足为据。区区一个纨绔膏粱子弟,何足道哉?客厅很大。得益于巴家这几年在府中的经营建设,府邸里的建筑富丽堂皇,大气的很。叶辰坐在厅中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在左看右看,目光闪烁,心中似乎在酝酿着某些事情。“陈子。”
公孙馨儿在门口停下脚步,朝叶辰指了指,道:“就是此人。”
陈行烈点点头。时别二年。叶辰比起当年在叶家的时候,只不过大了二岁,二十来岁这种年龄,长大个二三岁,根本就看不出相貌的差别,只是气度远远比不得当年在叶家那么潇洒,身上的衣服也没那么奢华。显然,叶辰这两年,生活早已不似当年那样滋润。却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叶辰另一侧,穿着打扮很是奢华,身上自有一股贵气,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陈行烈!”
叶辰一见陈行烈来了,也不起身,直呼其名,道:“这些天,我听人说,这风华街的陈府,被我姑父陈大学士的后人,从巴家手里要了回来。别人说是陈行烈,我还不信,现在见到了真人,才算是相信了。”
陈行烈直接走至主位,施施然坐下。“你来我府中,所谓何事?”
陈行烈的语气冷淡,甚至透着毫不遮掩的厌烦。叶辰听得直皱眉头。坐在叶辰身边那个女子,脸色立即就不好看了,愤愤然就想起身离去,却被叶辰拉住。“这……”叶辰阻止了一下语言,道:“此事,说来话长,可否找个僻静之处,你我自家兄弟,好好的聊一聊?”
陈行烈冷笑道:“当年在江都叶家,你可曾把我当做过自家兄弟?”
叶辰讪笑道:“那,那是我年少轻狂,无知不懂事。”
他身边那个女人,见叶辰如此低声下气,再也忍受不住,愤然起身离去,可一转身回头,就发现公孙馨儿站在门口,神态恭恭敬敬,不由得很是惊奇。“公孙小姐?”
那女人有些讶异,走上前去,问道:“你真的也在这陈府当中?刚刚带我们进入府中的,是皇朝密探,现在和陈行烈一起来的,却是公孙小姐,莫非你一直在这个陈行烈身边?”
公孙馨儿一脸娴静,没有回答。那女人又道:“我早就听说了,公孙太傅惦念着当年跟陈大学士的交情,亲自来到风华街陈府,教导陈大学士的后人,只为了让这陈行烈,在考举之时,考得好一些。外面都在说,公孙太傅准备把公孙小姐许配给这陈行烈,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公孙馨儿柳眉蹙起,冷冷说道:“道听途说之事,怎能当真?男女谈婚论嫁,不可胡言乱语!”
“呵呵!”
那女人却冷笑道:“这陈家,自从没有了陈大学士,就变成了一个破落户。哪怕陈行烈勾结秦万年那条阉狗,又有你们公孙家替他撑腰,这个陈家,终究也只是一个破落户而已,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在我本小姐面前傲什么傲?”
陈家是破落户?公孙馨儿对此嗤之以鼻:“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