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这样的范依琳,面部表情扭曲狰狞可怕,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娇嫩的唇角却流务鲜红的血丝,整个人诡异而恐怖。凌墨的心也不由随着她扭曲的表情拧起来,恨不得自己去承受这些痛苦。他又叫了几句,范依琳这才回过神来,向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别担心,打听的就是这些内容吗?”
他难过地侧了侧脸,几秒后再转过脸看着她,“还有一点点,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她难得笑得那么自然,“说吧,还需要什么准备呢?”
再难的都过了。“据说叔叔在审讯中亲口承认参与了当年的事件,并按了手印,而夏本因证据不足昨天已被释放出来了...”她默默地听着,腰挺得直直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变化,待他说完,静默了十几秒后低低地问,“那凌墨,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替父亲收尸?还有如果法院起诉的话,是不是还要赔偿受害人家属经济损失?那范氏会被查封吗?”
“这案子还没结,这赔偿暂时不用,范氏也不用查封,但是这件事一公开的话势必对范氏形成巨大的冲击,恐怕......”凌墨不忍说下去,他知道范氏对范伟和依琳意味着什么,父亲没有,她无论如何都想要守住范伟的根基。“那我知道了”她抑起头,这么多天第一次露出会心的笑容,小小的脸上无比地坚定。但这样的笑容却让凌墨心头一紧,不由地伸手将她紧紧拥住怀里,“依依,别忘了你还有我。”
是啊,凌墨的怀里很暖,她闭上眼倚靠在他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只要她有办不到的事,他都会为她办到,而后讨好冲到她面前汇报战绩。然而,她知道,这一次和以往绝不一样,而她再也不能像以往一样去依赖他,他们都长大了......他怀抱仍然很暖,而她却的心却因岁月斑驳不再是旧时模样,此时她要面对的也不是儿时过家家的矛盾,无论凌墨的怀抱有多暖,无论凌墨的能力有多强,都代替不了她去承担任何事。她从怀里松出来,心却比原来坚硬不少,腰板直直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她望进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一定可以的!”
“依依....”凌墨有些不忍地看着她。范依琳抬起坚定的小脸,虽然有些惨白,但那坚定的脸色带着满满的勇气。凌墨心里一紧,有些一直藏在心底的话一下子就溜了出来,“我永远等你...”依琳眼睛涩涩的,凌墨握着她的手很温暖,很温暖,让她有一股想依赖的冲动,她闭上眼尝试着去依赖,可是那熟悉的味道却始终不对。凌墨仍是凌墨,而她却早已不是旧时的她,她的心早已染上一层层的斑驳,如今并不是找一个肩膀来依靠就万事大吉,无论那个肩膀是凌墨或是别人,她的心再也不会打开。只有把心缝上,外壳就会坚硬起来,她坚信自己是可以的。她轻轻地推开凌墨僵硬的身子,对他展颜一笑。凌墨本还想说点什么,都被她阻止了,最后凌墨不得已将她拉出书房,她已经一整天没进食了。正好凌姨打电话过来,凌墨抱歉地拿起电话走进阳台,顺手将手关上,依琳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不过透过玻璃,她感觉凌墨的脸色有些难看。接完电话,他回头,依琳仍坐在原位,朝着他微微笑,他不知道依琳是否听到刚刚的电话,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喜爱依琳的母亲会如此善变?一直以前母亲对依琳都有疼爱有加,客气和睦,然而自从依琳离婚的消息传出来后,母亲整个态度就变了,他出个门也要问清问楚,电话一下急过一个。如今范家刚出事,母亲就要他和依琳划清界线,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之前所有的疼爱都是假的吗?还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换作是别人,凌墨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当这个人变成了自己的母亲,他就很难接受了。看到依琳若无其事的笑容,他整个人更难受了。“凌墨,有事吗?有事你就走吧,我没事的,等下叫阿姨给我煮点东西吃就行了。”
她笑着说。凌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果断地忽视掉母亲叫他回家吃饭的事,拉起依琳的手就往外跑,“走,哥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再叫上夕宇,好好聚聚,天塌下来有我高个子帮你顶着,走...”凌墨丝毫不提那电话,如果换在以前,凌墨恐怕早就拉依琳回家吃饭了,可是这会儿他会母亲会给一丁点儿脸色。这样一想,心里更难受了,一个是母亲,一个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并且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曾经,凌家是依琳的第二个家,一受委屈没有妈妈的依琳就跑到凌家当避难所,然而如今依琳瞬间失去了父亲,又遭到丈夫背叛,同时公司又面临着各种问题,她却不能去凌墨避难。她失去范家的同时,凌家也不能给她坚定的蔽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