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吧。”

沈小萧红肿着眼看向沈钰，满脸都是痛悔，哽咽道：“爹，你罚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起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爹也有错！”

沈钰闭着眼，心痛道：“你该道歉，该认错的人也不是我，如何罚你，要让被你害了的人的亲人说！一会儿我就带你去亲自向对方道歉认罪，到时候不论他们如何骂你，甚至打你罚你，你都要好好听着受着，为自己的过错赎罪！”

沈小萧垂着头，低低答应了一声：“是，爹。”

“爹，您别生气了，您的身体本来就刚好。”

沈少贤劝沈钰：“小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调皮，才会不小心害了人。爹带我们过去，不管对方提什么要求，只要能原谅小萧，我们都会做！”

沈芊芊和沈小昭也都用力点头：“对，爹你别气。”

沈钰转头不肯看四人，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四个孩子这才担忧地看了一眼沈钰，才默默地垂头离开了房间。秦绾绾看着四个孩子乖巧的一个个走出去，突然见沈小萧侧头朝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哪里有一点后悔害怕的样子。秦绾绾：……“怎么？”

沈小萧抿了抿嘴，在沈钰看过来的时候，眼皮又耷拉了下去，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样子。秦绾绾忍不住挑眉。这小屁孩儿戏挺多。仔细一想，她便猜到了一二。难道是觉得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会威胁他，所以才会主动向沈钰，把可能存在的威胁扼杀？果然是个心狠的，对自己都能这么狠！沈少贤他们离开后，秦绾绾轻咳一声，问沈钰：“你打算怎么罚他？”

“带他去认错道歉。”

沈钰面色惨白，声音虚弱：“他做错了事，总要为自己的错事负责，我也会尽量补偿对方。还有济世堂，若不是因为小萧，他们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我会带着他去官府说明。”

“若是对方要小萧杀人偿命呐？”

沈钰脸色更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果然是个书呆子。她过来就是为了扳正三个小反派的，结果还没长大就先没了，那……秦绾绾一呆，突然发现这好像是条新思路，在心里问小土豆：“这半路上死了算是扳正了吗？毕竟他们没有变成反派害人。”

小土豆：……“宿主，死了就是失败了！我们是要来赎罪，不是杀人！”

“行吧。”

沈小萧也罪不至死，养了这么久，也有几分感情。秦绾绾走进屋，说：“虽然是小萧陷害济世堂，但他们也并不是毫无过错。且不说他们分药抓药的时候不细心，就连他们对门的妙心堂都说，他们会给病人抓发霉过期的药，就算没有小萧，以后肯定也会出事。小萧这件事只是让他们的问题提前暴露了而已。”

沈钰拧眉：“不管他们如何，都不是为小萧脱罪的理由，小萧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既然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不然日后他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

秦绾绾解释道：“我并不是不让你教训他，就像是你说的，既然做了错事，那自然得好好教，以免他们以后走上歪路。”

所以她刚才才没拦着沈钰。“我只是觉得去找官府就不必了，济世堂在此事上也有责任。”

秦绾绾抬手示意沈钰不要着急，先听自己说完：“虽然药是小萧换的，但卖药的还是济世堂。他们让一个小孩子轻易接触到了药材，这是监管不当，后面没有发现药材被换，这是失察之责。”

“而小萧之所以会换了他们的药材，也是因为济世堂欺负他们兄妹两个，他一气之下才会换药。当时小萧和小昭还是济世堂的病人，交了钱住在济世堂，不说要求他们医者仁心，对他们兄妹两个多好，至少开门做生意对待掏钱的客人也该客气些，所以要我说，这事还是他们自己引来的。”

沈钰沉思片刻，缓缓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秦绾绾便道：“那个人会死若说小萧有十分错处，济世堂就有九十分错，你说我说得对吗？”

沈钰迟疑着再次点头。秦绾绾笑起来，责任这样划分那就没问题了！她继续道：“所以说，他们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一点儿也不冤。你带着小萧去官府，县太爷顶多是训斥小萧两句，毕竟他不是故意想要害人，把药卖给对方的也不是他。带去了也只是让济世堂那些人有借口为自己脱罪，根本不会反思自己的过错。”

“何况我听说……”秦绾绾压低声音：“济世堂给县太爷塞了银子，县太爷本来就轻判了他们。你又放心把小萧交给这样的官员？万一他昧着良心为了点钱把罪都推到小萧头上，你怎么办？”

这确实有可能。沈钰考虑了片刻：“那便不去官府了，我承认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还有一点。”

秦绾绾又道：“你要教训小萧我没意见，但不能伤及他的性命。这件事最大的错处还是济世堂，济世堂的人都没死，小萧更不用死！”

闻言，沈钰看了秦绾绾一眼，不满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难道是会把自己孩子送上绝路的人吗？”

这不是怕你迂腐过了头。“就算是对方要求，你也不会？”

“不会！”

秦绾绾放心了。她就怕沈钰会要求沈小萧一命抵一命。“那你好好教训他，一定得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狠狠地教训！不要客气！实在不行打一顿，我可以帮你！”

熊孩子不听话，就得打！偷偷蹲在窗户下的沈小萧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恨恨地说：“这个女人果然不安好心！”

沈少贤皱眉把沈小萧拉到一旁：“若是让爹知道你偷听，肯定会更不高兴。你也是，怎么突然就和爹说了？”

“大哥你放心，爹那么疼我们，肯定不舍得打我的，也一定会拦着那个女人。”

沈小萧瘪了瘪嘴，说：“我就是不想让爹生气失望。”

但相比起来，要一直被那女人握着个把柄威胁，让爹难过一下也不算什么了。等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听话，不会再让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