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钰点头：“我保证会将芊芊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秦绾绾上下打量着沈钰，说实话，她很难放心。“她也是我的女儿。”

沈钰强调：“我同样不会让她出事。”

秦绾绾一想倒也是，但就这么回去，总还是不放心，便问：“你准备要怎么把她从周家带出来？我留在这儿也能帮你一二。”

“这里是利州，我们在花楼闹一闹还没什么，反正那地方十日里总有八日会出事，纠纷多不起眼。但要是在富户家里闹事，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秦绾绾：……“我都说了我不是随便动手的！”

沈钰笑道：“让人答应自己条件的方法很多，动手是下下策，这不还是你教导少贤的吗？怎么现在自己反而忘了？”

“沈钰，我都说了我不是随便动手的！”

秦绾绾瞪了他一眼，又问：“你真的能把芊芊带回来？”

“嗯。”

“你要怎么做？”

沈钰摇了摇头，并未细说，只是神情郑重地道：“身为丈夫和父亲，我若是不能护着妻儿，也无颜活在这世上。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最迟后日，我一定会带着芊芊回去。”

秦绾绾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听你这一次的。不过要是这次你没能把芊芊救出来，那以后就别对我啰里啰唆的。”

沈钰忍不住：“我没有啰唆。”

两人四目相对，一人啧了一声，扭过头懒得说了，一人无奈摇头。双方都对对方的说法表示了不认同。不过秦绾绾最终还是答应自己先回家去，一是她担心在家里的沈少贤他们三个。二则是想着这个时代一些隐形的生存规则，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土著人肯定比自己这个外来户更加了解。至少她就没法儿在一天之内找到黄家这个怡红院放在外面钓鱼的鱼钩，结果他不仅准确地找到了黄家，还让黄家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将他带到了怡红院。从这点上来说，他确实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柔弱无力的迂腐书生。不过……秦绾绾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钰身上的锦衣玉佩，以及他头上精美的玉冠：“你这是花了多少钱？家里的钱该不会被你花光了吧？”

这些衣服穿在他身上确实好看，不用说话动作便是一个翩翩贵公子，但从做工来和材质来看，必然价格不菲。这还没算上他在怡红院撒出去的钱。相信那也不是个小数目，毕竟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要是沈钰没能拿出足够的钱，老鸨怎么会将他奉为座上宾？沈钰轻咳两声，道：“不费多少银子。这些都是从当铺租来的，明日还回去，也不过几百文钱。”

“租来的？”

沈钰点头，不知是说话太多吸入了冷气，还是方才的咳嗽引动了病灶，喉咙里越发麻痒起来。掩嘴又咳了几声，他道：“这些衣服又不能日常穿着，只是为了取信花楼的那些人，用不着买下来。”

说完，沈钰再也忍不住，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样子，几乎像是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一块儿似的！秦绾绾忙扶住他，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你感冒了？”

沈钰扶着墙，剧烈地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稍微平复下喉咙里的痒意，这才道：“没有，是过去的病又复发了。”

“什么病？”

“不是什么要紧的，遇冷便容易诱发咳嗽气喘。”

沈钰不欲多说，转移话题道：“现在酒楼饭馆都关门了，我们问问附近可有人有空房间收留我们。”

一个晚上，在外面就算是冻不死人，必然也会染病。沈钰就带着秦绾绾在巷子里敲门投宿，许多人根本不开门。也有胆子大的开门看看，悄声询问什么事。听说他们两个是想要借宿，就算是沈钰他们说会给钱也不同意，只让他们去找别家。沈钰并不急，就领着秦绾绾一家接一家的敲门，顺便向秦绾绾解释：“虽然利州城现在安宁，但这大半夜的谁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会不会对他们不利，所以不敢让我们借宿。”

终于，一户人家答应让他们在门房里住一晚。沈钰拿了两块儿银子给主人家，询问是否有伤药，这让主人再次警惕起来：“你们真的不是逃奴、逃兵或是私奔离家？”

沈钰温笑着解释：“老丈放心，我们是夫妻，只是进城办事。本以为当天办完就能回去，谁知道出了点意外就耽误到了现在。”

“伤药是为我夫人要的，她下车的时候腿挂到了钩子，被挂开了一道口子。”

对方仔细打量了一番两人，觉得这两人长相出众，穿着也不错。尤其是这男子，笑起来温文尔雅，怎么看也不像是狼狈逃出来的，便收了银子把人让了进来。因为给的钱不少，主人家除了找了伤药，还特意生了火给他们两个烧了一锅热水，又热了些馒头，和一些咸菜端给沈钰和秦绾绾。沈钰连连道谢，接过吃的放到秦绾绾面前。秦绾绾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一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之前还没感觉，现在闻到馒头的香味，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起来。“吃吧。”

沈钰把热水往秦绾绾手边又推了推：“不能洗澡，不过一会儿泡泡脚也能舒服些。”

秦绾绾也不客气，拿过馒头吃起来。“慢点吃。”

吃过饭，沈钰盯着秦绾绾上药。秦绾绾卷起裤管，看向紧盯着她的沈钰，晃了晃自己的雪白的长腿：“白吗？”

沈钰表情一僵，脸上浮现两朵红晕，不过并未移开目光，只是道：“绾绾，我们是夫妻，你这样戏弄我实在不该。”

确实不应该，他的脸皮好像变厚了。上过伤药之后，秦绾绾就合衣躺在了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沈钰犹豫片刻，到底没好意思跟秦绾绾挤，拢着衣服在椅子上躺了一夜。次日两人向主人家告辞，然后沈钰就雇了辆牛车，亲眼看着秦绾绾上车：“安心回村。”

秦绾绾颇有些无语：“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不会不管不顾任性妄为的。何况少贤他们还在家里等着我。”

沈钰温笑着点头：“我自是相信你。”

他这个样子看着可真不像是相信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