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生出想要动手的冲动。“娘……”沈芊芊紧紧地拽着秦绾绾的衣角：“你看爹，他想打我。”

秦绾绾大笑：“你还真想动手啊？”

这可真是难得，沈钰素来奉行的不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吗？沈钰扶额，长叹了一口气。沈芊芊小声道：“爹，你别生气，我其实都背下来了。”

“死记硬背，就算是记下来又有什么用？”

沈钰摇头：“大哥读书也极好，少贤他们三个也不错，怎么你就是转不过弯儿来呐？”

“我觉得我这么笨，肯定是因为我娘就比较笨，我随了我娘了。大哥爹娘都聪明，所以他们也聪明。”

沈芊芊道：“所以爹，你也别难过，这和沈家没什么关系。”

沈钰道：“你的性格倒是真的随了你娘亲。”

秦绾绾好奇地问：“芊芊的娘性格也如此的直率豁达吗？”

沈芊芊也好奇地看着沈钰，对于亲娘，她还是很好奇的。沈钰轻咳两声，放松了身体靠着椅子，淡声道：“毕竟是大哥的妾室，我并不是很熟。不过听大嫂提起过，你娘是院子里最安分守己的，对她也最为尊敬。就是性子有点没心没肺的，什么事都是听大嫂的。就和你现在这样，一有什么要动脑子的，就交给大哥和弟妹。”

“大嫂也知道你娘老实，常常照顾她，两人比别人更亲近几分，像是姐妹似的。”

沈钰道：“当时南安王府发生剧变，你娘第一时间抱着你去找大嫂，见没法儿逃出去，还想回头帮大嫂拖延时间。”

南安王妃是个极为聪慧心善的女子，是世家女，娇养着长大。但面对一个过于宠爱妾室的丈夫的时候，依然少不了生气和计较。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自己的儿女，她都要去争，去抢！所以对于没什么心眼还全心信任她的沈芊芊的娘，南安王妃就很喜欢，将她划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劝丈夫对沈芊芊娘要好一些。后来南安王府出事，南安王妃第一时间是想要护着自己名下所有的儿女的，包括那些庶子庶女。只是发现那些人根本不忌惮她娘家，连她都不会放过，只能舍弃了那些孩子，只把自己的三个孩子和沈芊芊交给了沈钰。沈芊芊更关注一点：“我娘好看吗？我像我娘吗？我将来会长成我娘的样子，还是我亲爹的样子？其实我更喜欢爹，要是我长得像亲爹是不是也能像爹了？”

“好看。”

沈钰道：“能进了南安王府的，哪有不好看的？芊芊，你不能如此在意外貌，长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何况又都是各有各的美，你便是长得好看，也只会有一种美。”

沈芊芊低下头：“可我就是读不懂啊，我太笨了。”

“你不笨。”

秦绾绾揉了揉沈芊芊的脑袋，轻声道：“只是不会读书而已，说明你天赋不在此。”

一个能清楚地认识和承认自己的缺点的人，可能智商不会高到哪儿去，但一定是个通透的聪明人。沈芊芊的娘显然也是如此，对自己定位明确，又没有野心，老实本分守规矩，南安王妃才会对她另眼相看。“那，娘，我能不能不读书了？”

“不行。”

沈芊芊顿时垮下脸。秦绾绾笑道：“读书不是让你考科举的，而是让你明事理的。不过现在的书确实不太适合你，等我找两本适合的给你。”

沈芊芊不觉得会有书适合自己，沮丧的低下头。一旁干活的春花和秋种羡慕地看着沈芊芊。秦绾绾做了肉包子，下午的时候就用布包了二十多个，提着去了县城大牢。给了狱卒几个铜板，就顺利地进入了大牢。大牢里没几个人了，见有人进来，也只是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就又垂下去了。秦绾绾走到最后的牢房，见上次那个女囚还在，就敲了敲牢门：“周慧慧。”

埋头睡觉的周慧慧闻声抬头，见到秦绾绾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秦绾绾从包袱里取了一个包子：“来，肉包子，还温着。”

周慧慧冲过来抓过去就往嘴里塞。秦绾绾道：“慢点吃，我在给你留两个，够吃吗？”

“五个！”

周慧慧勉强挤出两个字：“晚上也能吃。”

“行，那就五个。”

秦绾绾又捡了五个出来，然后提着剩下的，把肉包子分给了剩下的囚犯：“你们先吃着，一会儿我来问你们点话儿。”

分完，她又走到周慧慧的牢房前，盘腿坐下：“我们聊一聊人生？”

“有什么好聊的？”

周慧慧塞完了一个包子，又拿起一个，不像刚才那么急了，说话也清楚了些：“你以后别来了，这牢房里晦气。”

“我都住过了，嫌什么晦气。”

秦绾绾不以为意：“和我说说，你小时候过得什么日子吧。”

周慧慧见秦绾绾执意要听，便也盘腿坐下：“我小时候，过得其实还不错。我父母虽然都是种地的，但那几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至少能吃个半饱。我爹脾气不算好，但还行，不像别人家喜欢打老婆打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