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类人种。“原来如此。”

来人点头，自我介绍道，“我乃欧阳玉真，奉玲仙姑的命令来邀请公子，月圆夜城外白云江小红舟上赏月。”

来人便是玉公子那不成器的弟弟，比之其兄长更加容颜精致，一举一动温润如水，有些男子的丰神俊貌，又带着几分宛若，端的是人间妖孽。杨之闻言，点头道：“告诉玲珑姑娘，三日后不见不散。”

消息带到，来人也不多言，身影隐匿在阴影中，离去。灵觉探查不到其他气息，杨之这才确定再无人窥视。“玲珑姑娘么，有趣。”

杨之摸索着下把道。这般手段，不是寻常习武之人的手段，这个玲珑姑娘怕是能给他一个惊喜。西陵白云江，歌姬与才子共繁华之地。无数画楼船舫，其中最大的那家名为小香阁，坐拥八条千人画船，数百歌姬，和二十位“香闺人”。小香阁的歌姬，放在其他青楼船舫做头牌都绰绰有余，每一夜都是不菲的价格。更何况这二十位“香闺人”。除却这二十位“香闺人”在，小香阁还有一个清倌人，名唤玉玲珑。容颜倾世，身姿秒人，一颦一笑让人恍惚若升仙，一曲一舞，让人飘然若离尘，说是仙子下凡也部不为过，人赞“玲仙姑”。玲仙姑，望伊不知西陵暮，红颜笑，仙陵墓。这玲仙姑，看到她便不知道这大晋王朝最美最繁华的西陵是何时迟暮何时日出，只要她一笑，仙人也要拜倒。这夜。落日残红，天边一片红霞，像是遮天布匹，遮蔽了远处大地尽头的苍穹，赤红火燎，如同烈焰将苍穹灼透，烧穿了大地尽头一般。一缕紫意从红霞中间裂开一条缝，裂出一条引人迷醉的紫色，化作一条薄纱，悬挂在苍穹上，点缀日落前最后的绝美。难得一见如此美丽的“火烧云”。只可惜，夕阳无限好，然而已近黄昏。落日余晖，洒下金灿灿的光辉，斜映进青翠的林叶间，翠绿中镀着金边，反映着临岸江水里的波光粼粼。晚风吹动四野的芦苇荡蒲，偶尔有野鹤与鹈鹕隐现，发出低沉尖锐的空鸣。一支小巧的红舟出现在江水中，慢行在波光粼粼的倒影里，像是淌在芦苇叶上的飞舟，划出一条长长的水纹，折射着光辉。“想不到你来的这么早。”

红色罗幔轻纱低垂，隐隐约约有一个红色人在坐在轻舟里，芝兰相伴，檀香轻点，抚琴而坐。“陈仙师。”

茂密的苇草深处，少年屈膝坐在岸边。一袭蓑衣，口中叼着的苇草，眼眸中闪烁的星光，宛若星辰一般璀璨，此情此景，少年应是水墨，点缀一副画，深夜牵动女儿香梦。只少年口中低声的呢喃打破了这一意境。“这破地方谁选的，到处都是飞蚊，一个个吸我血和吸毒上瘾似的，要是待会儿来的姑娘不够美那少爷岂不是亏大了。”

“我去，你给我撒手！啊呸，撒口！”

“你还叮！”

耳边嗡嗡喧嚣的是驱逐不尽的飞蚊，身上大大小小的红包，一点点蚕食着少年的耐心，杨之感觉自己有三个字不知当讲不当讲。杨之正在百无聊赖驱蚊之时，一只小舟划入他的视线，舟内女子徐徐开口，宛若叮咚清泉，拂过心田，虽不见容貌，却让他罕见的有种心跳漏了一拍的感觉。闲着也是闲着，早些出来看看景色也是好的，杨之心想，嘴里也同样这么说。“美景佳人相约，君子无后至之礼。”

杨之温和一笑。（ŎдŎ）完了，自己什么时候有情商这个东西了，杨之心中暗自吃惊。不会是到发情期了吧，现在可是马上要立冬了，不到繁育期啊，好歹等新一年开春，动物们准备交……咳咳，杨之拉住思想的马蹄，把这个锅让轻轻地，不着痕迹地丢给了动物世界。“陈仙师过誉了。”

舟中女子似乎抿嘴笑了一下，虽然看不到，但杨之能感觉到少女语气中那极其不易察觉的变化，感觉出少女嘴角不经意间带起的一抹笑容，眉目夹杂四季，嫣然一笑，天地失色。“还请仙师上来说话。”

“好。”

杨之后退两步，踩着水面的芦苇一路小跑，几个呼吸便跑到水面上。杨之这一跑，周围无数的蚊虫便围了过来。这怎么还盯着我不放，少爷我的血是香的吗？堂堂陈仙师，让林府堪堪低头的存在，却对蚊虫束手无策，杨之表示很无奈。行入江中三四丈，倒伏入江的苇草已经到头，杨之一步踏上，腾越而起。一个标准的雏鹰展翅，然后空中一个一个王八翻身，划出标准抛物线，以冲刺员胸顶重点线的速度，直插插的向着小舟栽了上去。还好，至少脸朝上，脚在下，有惊无险的落地了。十米长舟，吃水很深，但还是在杨之这一下撞击之下摇晃个不停。没办法，很尴尬，轻功他不会。“咳咳。”

杨之克制着表情，还可以摆了一个poss，随后将一身蓑衣扔进水中，露出一身白衣锦袍。远处芦苇深处隐隐有渔歌唱晚，江水之上，一支十米多长的红色小舟头，一位白衣胜雪的少女背倚斜阳而立，一身金光。杨之两辈子都没穿过这么好质地的衣服，而且还是为了约会，嘿嘿，这玲珑姑娘要是不被他迷住那就对不住他一番精心准备了。红色的罗幕自动打开，一层层薄纱向两旁分散，给杨之露出一条道。走进去，里面别有洞天。红烛悠悠，烛光烨烨，精心装点过的小阁间里，一张长桌排列，上面摆着一个茶壶，两杯青烟寥寥的清茶。那玉玲珑就坐在一旁，抚琴而坐，神色专注。杨之刚一踏步进来，便有琴声悠悠响起，抚琴而坐的少女酝酿已久，手指一动，便将人带进另一个世界。“铮！”

起弦一声铮鸣，随着少女的玉手滑动，指间在琴弦上跳动一曲优美的华尔兹，一曲悠扬的琴声也缓缓响起，欢迎杨之的到来。杨之被琴声吸引，缓缓走到桌子前坐下，眼睛却不忘打量着抚琴的少女。妙曼的身材，动人的腰肢，个薄纱笼罩下的脸庞，这个女人有着一种致命的魅力，身体的每一处都像一个漩涡，吸引着杨之的视线。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仿佛蕴育星辰，又像是泉水一般清澈。玉玲珑不愧是小香阁头牌，这般魔力，让人不知不觉沦陷。杨之这般想着，心神沉浸在琴声中，同时毫不掩饰的将欣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夕阳余晖逐渐被大地吞没，夜幕逐渐涌上天穹，苍穹漆黑似墨，黑暗空洞成了世界的主色调。天际有着星辰闪烁。一曲终了，玉玲珑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少年的目光。平凡清澈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对上玉玲珑的目光，少年也不尴尬，温和一笑，低头端起茶杯。一抹清醒在少年眼眸深处一闪而没。“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想了很多年都想不明白。”

杨之低头拨弄着手中的茶水，缓缓开口。“哦？”

玉玲珑在面纱后似乎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一闪而逝，“不知仙师为何迷惘？”

房间里的烛火都似乎摇曳了一下，满天星河无声失色。在外面的时候杨之还敢隔着帘幕来遐想这笑容，但坐近以后他却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切身相处，玉玲珑的一颦一笑都会让他的心猛烈跳动，像是迁徙的羊驼群一般，奔腾不息。茶杯盖在茶水中划过，杨之缓缓回答。“我一直在想，世间有没有这么一个女子，可以令百花失色，天地成点缀，冬雪消融，春水化烟波，言语无法描绘其神，笔墨难刻其形，只存于传说中的真正的世间绝色。”

“如今我已经找到答案了。”

“仙师相交多是仙人之流，苦寻多年无果，莫非如今彻悟，想开了？”

玉玲珑问道。“非也。”

杨之喝了一口茗茶，一本正经的道：“如今我已经找到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杨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鼓足勇气抬头直视玉玲珑投过来的视线，一脸坦荡。君子爱美，求之有道，敢直言，不强争。“哈……”玉玲珑掩嘴轻笑，妙曼的身姿轻轻摇晃，雪白的玉臂和那若隐若现的纤细腰肢一般同样明晃动人，胸前傲人的弧度轻轻起伏，带着黑洞般吸收光线吸引力，让人仍不住把视线沦陷其中。“唔。”

杨之感觉自己鼻头似乎一阵温热，伸手一摸，手中多了一抹殷红。得，这会丢人丢大了。杨之手忙脚乱的去擦鼻血，玉玲珑注意到他的尴尬，笑得更欢了。杨之刚止住的鼻血再一次喷发。杨之费了好半天劲才把鼻血止住，玉玲珑收住自己的笑容。“抱歉，我似乎让仙师有些失态了。”

玉玲珑对自身魅力十分清楚，并有种以此为傲的感觉，说话时轻抚长发而叹惋。杨之鼻头又是一阵温热，还好这次没有鼻血流出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杨之笑得很温和，眼神努力清澈的道，“玲珑仙子当世绝色，即便逸远心圣如佛也难忍萌动，忍不住想要追求。”

“铮！”

这一次不再是琴声。寒光一闪，宛若拔剑，声未起，七八柄剑已经架在杨之的脖子上，悬空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