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王爷放下茶杯,将一个碎银放在桌上,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从头到尾连看她一眼都没有,仿佛当她是空气,孤傲得像一匹狼。杨默沫也摸出铜板,放在桌上,兴冲冲地追上去,只是才跑到门口,就只来得及看见美男子坐的马车消失在夜幕中。糟糕,美男子要跑了!她立马飞身追上,眼看着跟马车的距离缩小了,心才一喜,就见一个黑色劲装打扮的蒙面男子,提着一把大刀挡在她面前。说到这里,杨默沫还是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忧伤,特别是耳边充斥着叶苏月银铃般的笑声时,这股忧伤就更忧伤了。她幽怨的瞪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忍住一口老血:“月儿,我差点被那个黑衣人给杀掉了!”
叶苏月几乎笑岔气,现代的爱情剧里这种误会男主是向自己示爱的戏码已经是老梗,见怪不怪了,但是她没想到,原来古代也有哇!而且她是真的同情杨默沫,听她的语气一直认为自己长得天生丽质难自弃,结果遇上十五王爷这美炸天的存在,猴惨啊哈哈哈!“咳咳,你也说了是差点,咱们还能相遇就表示那个黑衣人没真杀了你,说不定连你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叶苏月忍住笑,说完这句话又继续笑得花枝乱颤。杨默沫被噎了一下,她猜得是没错,但是:“喂,你笑够了吗?遇上大叔之前,我压根没想过原来男人能比女人漂亮,还有你相公也是,明明是个男人,还那么漂亮,唉,难不成他们一家都长得这么漂亮吗?那我岂不是很尴尬?”
杨默沫想到这个问题,觉得一颗心都累了,试想她混迹在十五个跟大叔一样的美男子中间?不行,光是想,她就悲伤成河。叶苏月好不容易制住笑,虚弱的瘫在马车里,揉揉肚子,气若游丝说:“我,我们又不靠脸吃饭,怕什么?长得再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咦?你这么说好像没错,本姑娘会上天入地,本事大得很!”
杨默沫成功被洗脑,悲伤的河流顿时干涸,笑容又重新在她脸上绽放。叶苏月莞尔一笑,她就是这点最招人疼了。休息够了,她重新坐起来,继续问她:“之后呢?你怎么知道叔叔叫赵十五,又怎么知道我们也要经过粟州的?”
杨默沫兴致勃勃的跟她分享自己的丰功伟绩:“我跟黑衣人大战了三百回合,谁都奈何不了谁,于是我就提出要求,我们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要他告诉我美人儿叫什么名字,我立刻就走。”
叶苏月抽了抽嘴角,心想这种要求谁会答应啊!那可是主子,是王爷!可是杨默沫接下来的话狠狠打了她脸:“那黑衣人也很痛快,直接告诉我他叫赵十五!你说怎么可能有人叫这个名字?我当然不相信,可是他不说话了,眼睛瞪得像牛眼一眼,我只好悻悻的走了。”
叶苏月:“……”杨默沫说到这里还是觉得很心痛,心痛自己的傻,早知道让他回答自己三个问题就好了:“咳,想当然了,我只是走远了,等他走了又跟上去,一路跟到锦里客栈,看到你和大叔关系很好的样子,就以为……”叶苏月扶额:“你想多了!”
杨默沫吐吐舌头,接着说:“后来我就赶往粟州,早听说粟州的知府会吃人,我就潜入知府府调查,发现有个小屋子关了好多个女子,就混进去了,然后你就来了,我想说你来了,那大叔也一定会来,嘿嘿,果然。”
叶苏月了解了前因后果,对她的最后一点疑虑完全消散。只是马车……叶苏月又开始心疼她了,叔叔为了赶来救相公,是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赶来的,坐马车的应该是乔装成十五王爷的暗卫了。她咳了两声,拍拍她的肩膀,一脸同情:“小沫,你碰上的那个叔叔,是不是都不笑的?就绷着一张脸?”
“咦?你怎么知道?”
这点是杨默沫比较在意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大叔其实很爱笑的,性格也不像之前那么闷,半天都没吭一声的。叶苏月再次姨母笑:“因为那个叔叔是他手下假扮的,他为了躲避手下的监视,就乔装打扮开溜了,不然怎么能跟我们一起开开心心的上京呢?”
杨默沫傻眼了,感情闹了半天,她压根喜欢错人了?不可能!她明明只对大叔有心动的感觉的。叶苏月见她又要开始怀疑自己,就解释道:“你没喜欢错,听着,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只看脸,颜值即正义,颜值就是一切,只要颜好,即使他是大反派都能爱上。”
杨默沫似懂非懂,月儿的意思是她喜欢大叔是因为大叔的盛世美颜,如果这张脸是长在别人身上,那么她就会喜欢上别的人?唔,有点复杂,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错,她挠挠头,最后下了个结论:管他是不是因为脸漂亮,总之她就是喜欢上大叔!想通了后,她整个人都豁然开朗,拿起快被压扁的馒头往嘴里塞,喜滋滋的啃着馒头,想着十五王爷的盛世美颜,感觉人生都美好了。叶苏月知道症状所在后,就开始琢磨着要怎么挽救她在叔叔面前已经完全坍塌的形象:“小沫,我觉得我们得改变作战策略了。”
杨默沫:“恩?为什么?要怎么改变?”
叶苏月对她的迟钝有些无力,强撑着一口气解释道:“在粟州碰面之前,叔叔压根不认识你,偏偏你又在那么特殊的情况出现,还质疑大叔的能力,也难怪大叔对你那么戒备。”
“啪嗒”一声,杨默沫的馒头掉了,整个人僵掉,只觉得整个天空全黑下来了,这么大的乌龙,该怎么摆平才好?叶苏月捡起馒头拍拍灰,重新塞进她的手里:“放心,办法永远比困难多,只要你坚定自己的心就好了,吃吧,咱们还有三天时间可以慢慢上了。”
杨默沫完全信任她,听话的啃起馒头,乐天的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大不了的。干等了一下午,等天开始变暗了,叶苏月才扶杨默沫下马车,到林子里透个气。林子四下无人,只有鸟叫声和徐徐风声,等天完全暗了后,只觉得林子里鬼影重重,颇为吓人。暗卫分工合作,燃起火堆,找来野菜和野味,等叶苏月做饭的同时,又为杨默沫采来灵草,捣碎重新敷到脚踝,加快患处的愈合。夜色渐深,在暗卫的劝说下,两人才回到马车上歇息。与此同时,汤京墨和十五王爷自打下午回客栈后往床上一趟,就一直躺到了晚上,中间不带醒的,连伙计悄悄到房间查看过都没察觉。伙计暗喜,将迷药洒在房间里后,就出去把门关上,等时间差不多了,招呼上另一个伙计一起入内,一人一个将昏迷不醒的两人扛布袋似的直接扛走。伙计们下了楼梯,从后门溜出去,熟门熟路的往矿山的小路去。才走不到一半,扛着十五王爷的那名伙计1气喘吁吁的说:“喂,等等,我快喘不过气了,这人怎么这么重?看起来没几两肉的,怎么扛起来跟大象似的,死沉死沉的。”
扛着汤京墨的伙计2调.笑道:“怎么会?我扛的这人看起来也没几两肉,也没你说的那么沉,该不会是你这两年吃得多动得少,退化了吧哈哈。”
伙计1却没他那么乐观,眉头拧紧,将肩上的重物颠了颠,真的觉得有点不对劲:“是真的沉,你说这人不会是个练家子吧?”
可是伙计2压根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只顾催促他:“别跟个娘们唧唧歪歪的,快走,要是让师爷等急了,又要挨骂,我可不想被骂,本来做这种事情就吃力不讨好了。”
伙计1听他这么说,就没再吱声了,咬紧牙关扛着人,快步跟上他走在小路上,只剩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回荡在山头里。汤京墨和十五王爷像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吊在伙计的肩上,甚至连手指头都不动一下,只留下身后飘零的粉尘。今晚的月色不错,就着月光依稀能看见两道魁梧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矿山中穿梭前行,大约过了一刻钟,他们才在矿山深处的一个小木屋停下来。小木屋孤零零的坐落在深山里,世面环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下山的路,还有一条是通往暗不见底的群山里。小木屋外面站着两个侍卫,见他们来了,才打开门让他们进去,等他们进屋了,又立刻将门关上。两个伙计将他们两放在地上,卑躬屈膝的走到师爷跟前:“小的见过师爷,人都带来了,那个年长的体格不错,绝对是挖矿的好手。”
师爷起身亲自到跟前看了一番,点点头:“不错,辛苦你们了。”
伙计们拿了赏银,美滋滋的回去了。师爷回到桌边坐下,才挥挥手,不用开口,就立刻有下人拿了个药瓶子,撇开将瓶口凑近他们二人的鼻子下。没两秒钟,十五王爷和汤京墨就都被臭醒了,痛苦的睁开眼睛,惊讶发现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说,眼前还有三个面色不善的陌生人,两个人都懵了。他们正身处在一个空落落的小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条凳子,以及一张小床,唯一的照明物是桌上的一盏昏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