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获此殊荣，想必会心生自负，又为了讨皇后的欢心，自告奋勇前去掳人也说得过去，至于蒙不蒙面，才十岁的年纪，计划不周全也是可能的。”

十五王爷和皇后都服气，当今世上，敢这么拆十五王爷台的人，她真的是第一个。汤京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的话却令她心惊胆战：“敢问成贵妃与方项男子何时相识？在何处相识？”

成贵妃的心莫名狂跳了一下，他平静的注视后面仿佛带着波涛汹涌，令她忍不住心生怯意，早就想好的措辞，竟然产生动摇：“本宫的宫女昨日上街给本宫买东西时碰上的，有什么问题吗？”

汤京墨微微一笑，颔首道：“有，贵妃娘娘与方项只一面之缘，却是为何相信他的片面之词？对皇后和王爷百般质疑？”

成贵妃微怔，她一心想压制十五王爷的气势，却太心急，有些口不择言了，她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汤京墨却不给她机会辩解，接着说：“娘娘适才说是您的宫女上街，据在下所知，但凡得以出宫办事的宫女，进宫必须要满三年，还得是贴身伺候主子的宫女，没错吧？”

皇后马上就知道他的意思，赞赏点头，并不打断他的节奏：“是这样没错。”

成贵妃的冷汗潺潺，暗道糟了，竟然被他钻了空子！但是汤京墨坚决不给她机会洗白，接着给了她一个重击，只是问题是抛给方项的：“那么方项，你能指出在街上与你相识的宫女是哪个吗？”

方项傻眼了，他压根没想到对方会出超纲的题目，他根本就是被侍卫直接揪进皇宫的，哪有什么宫女？他心虚的回头看了眼成贵妃。成贵妃却撇开了脑袋，不敢同他对视，怕暴露了两人暗中勾结的事，绞尽脑汁想措辞！方项没得到回应，暗暗叫苦，只好抬头努力辨识一屋子的宫女，只感觉每个都长得一样，发型发饰，衣裳，身高都几乎相同。好在他也不傻，既然认不出来，就干脆装失忆：“这，草民认不出来，她们都长一个样，真认不出来。”

“怎会？”

汤京墨才不会放过他，指着一旁的宫女挨个说明：“这位是鹅蛋脸，这位浓眉大眼，这位嘴边有痣，这位脸型福气……”修长的手指指向其中一个人身上时，汤京墨顿了顿，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才有接着说：“这些宫女，每个人都长得不一样，莫非，你平日里也是这么分辨不出人来吗？”

方项已经方寸大乱，听他主动抛出个理由，结结实实的接住了：“对，对的，我平日里确实有这个毛病。”

汤京墨意味深长的继续动摇他的心志：“那就怪了，认不出人来的你，却第一眼就认出王爷来，这点是在下极为在意的。”

方项硬着脖子反驳：“抢走我儿子的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汤京墨点点头，又问：“原来如此，是在下疏忽了，毕竟十六年过去，王爷的相貌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若非用心去记，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来呢。”

方项以为他示弱了，更加肯定的说道：“不管王爷的相貌再怎么变，就算再过十年，在街上相遇，草民也一定会认出来的。”

汤京墨突然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可是方项，你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不止方项面露疑惑，就连皇上，皇后以及成贵妃都伸长了耳朵，唯独十五王爷波澜不惊，暗道这小子挖坑的能力一点都不比月儿差。汤京墨慢悠悠的说：“王爷回京那日，只在城门口路过面，进了城后，马车直接回到王爷府，在下可是记得非常清楚，王爷府到街上还有相当的距离，敢问，你又是怎么在街上碰见王爷的？”

皇上听了半天，对汤京墨的聪慧简直打心底喜爱，这么聪慧稳重冷静的孩子，应该是他的孩子无疑！他开口说道：“方项，你可想好了再说，敢有半分欺瞒，朕决不轻饶。”

方项直接被吓软了腿，脸色发白，话都说不出来了。十五王爷责怪的看了眼汤京墨，这么轻易将人吓倒了，接下来还怎么玩儿？汤京墨回以无辜眼神，他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十五王爷咳了一声，选了个比较中肯的话说：“皇上，说来说去也没个说法，不如滴血认亲，只要墨儿的血和方项的血不相容，就必定不是父子。”

皇后默默观察皇上的表情，感觉他已经对墨儿上心，怕他不答应，就开口劝道说：“皇上，臣妾也觉得这办法可行，如今唯一的人证也已经死无对证，如果不证明墨儿是您的孩子，怕朝廷上下都会质疑墨儿的身份，臣妾不要臣妾的皇儿受到质疑。”

成贵妃的脸色有点古怪，她总有一种十五王爷在诱她入圈套的感觉，方才再逼问两句，方项这蠢货说不定就全招了，他却突然打断。虽说她本来就是想用滴血认亲让皇上相信汤京墨并非是皇后之子，从而扳倒皇后，但是眼下这情况，她突然有点不想放弃了。可，她真的不甘心放弃这次机会，一旦这回没扳倒皇后，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内心交战了一番，她终于牙一咬，也附和道：“王爷说的是，本宫不如滴血验亲吧，这是在姐姐宫里，当然是由姐姐前去准备，可行？”

皇后自信一笑：“当然，来人，去准备清水。”

皇后身边的宫女秋依应声下去，端来一碗水，放在茶几上：“皇上，娘娘，水来了。”

皇后挥挥手，她便退回原位，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朝成贵妃轻轻点了下头。成贵妃在心里冷笑，这下子稳了。皇后招来汤京墨，心痛不已看他割破手指，一滴鲜血滴入碗中，瞬间散开。方项也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碗里。意外发生了，两滴血不一会儿就融到一块儿！皇后发出一声惊呼：“怎么会？”

汤京墨和十五王爷的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面面相觑。唯有成贵妃面露诧异，张口就质疑皇后：“皇后娘娘，这回您还有什么话说？本宫会相信方项的话，也是看在他情深意切，失而复得的心意，才决定帮他一把的。”

皇上亲自走到桌边，看着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的血水，脸色大变，怒气卷土重来：“皇后，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直直盯着碗里，不断摇头，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墨儿的的确确是本宫的皇儿，是本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皇儿，这绝对不会错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成贵妃心里一喜，机会来了：“证据确凿，还能有什么问题？姐姐，你怎么能为了江山，夺人婴孩，意图欺骗皇上，欺骗列祖列宗，欺骗朝廷上下！”

皇后娘娘连忙跪下：“皇上，臣妾没有欺骗您，也没想过欺骗您，请您相信臣妾啊皇上。”

皇上痛心疾首说道：“皇后，朕一直以为你会一直对朕忠心，这些年你虽身子受损未能再怀上龙胎，可朕依然掏心掏肺对你，不顾他人的反对，依然宠你爱你，可你就是这么对待朕的吗？”

皇后的脸色煞白，泪水滑落眼眶，直直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却不再信任她了。片刻后，她垂下脑袋，无力的跌坐地上，颓然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惜。汤京墨飞奔到她身边，陪她跪着，扶着她无力的身子：“娘娘，您振作点。”

叶苏月见情势不妙，边快步来到皇上面前跪下，边禀告。“皇上，奴婢要告发秋依姐姐在水里动了手脚！”

从宫女太监涌入后院搜查时，她就明白肯定是成贵妃来做妖了，仗着服饰都一样，她胆大包天的……混入宫女的行列，一同来到大厅旁听。当汤京墨的手指指向她们这边时，叶苏月被吓了一大跳，把脑袋低得更低，在心里拼命祈求不要被发现！好在相公刚刚好指到她旁边的那名宫女，她逃过一劫。事先从十五王爷的口中得知成贵妃必定会要相公和那名假冒是他父亲的男子滴血验亲，她便从秋依领命去倒水开始就一直盯着她。因此她没漏过秋依和成贵妃的那点小动作，眼看眉头不对，她立刻出列指证！皇上正在气头上，闻言脸更黑了几分：“你说什么？”

叶苏月抬头仰视他，用非常肯定的态度和声音说：“今日早上，奴婢不小心看见秋依姐姐神色有异，神神秘秘的往指甲里塞着东西，方才她端水过来时，奴婢隐约看见她将手指伸入水中。”

秋依的脸色苍白，立刻跪地否认：“皇上明鉴，娘娘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奴婢是冤枉的。”

叶苏月立刻跟着她嚎：“奴婢也没有说谎，奴婢是真的看到了，求皇上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