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舒慢慢的挪到屏风后,探头瞄见汤京墨背对自己,一口气顿时松懈下来,才发现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头一回看到男子的裸.体,虽然被热气缭绕,可那又宽又结实的后背,还是令她红了脸,想象自己被这个有力的胸膛拥抱,她整个人就要燃烧起来了。退怯之意骤然冒出,可是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深呼吸了几下,硬着头皮来到他身后,拿起软巾沾了水,轻柔的帮他擦拭肩膀,脸红得比猴子屁股还红。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的肌肤又滑又硬,好像铁一般,还是烧红的那种,烫得她全身都熟了。汤京墨挑眉,月儿今夜有点大胆,难道她不怕自己会在这池子里要了她吗?不不不,一定是仗着明日要出远门,自己舍不得折腾她,所以调皮了。他忍不住摇头轻笑,这么调皮的月儿也好可爱,可爱到他想恶作剧,虽然不能开吃,但可以同她戏耍一番,也别有一番风趣。心里想着,铁臂突然抬起,握住在背上撩.拨的小手,轻轻一拉,就听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不是月儿的声音!意识到身后的人不是叶苏月时,已经停不下来。魏舒狼狈的被他拉入水中,原本只是想吓唬她一下,在她落水的瞬间将她拉到怀里的手,僵在空气中,眼睁睁的看着魏舒扑通一声落入水中,溅起一片水花。汤京墨的脸立刻拉下来了,哗啦一声站起身来,拧眉将她捞起,冷冷问:“谁允许你进来的,出去。”
魏舒惊吓中呛了几口水,难受得很,又被他这么呵斥,眼眶顿时红了,抬头委屈的望进他的眼睛:“殿下,您吓到臣妾了。”
不对视还好,看清汤京墨的眼睛明亮如常,一点中了药的迹象都没有,她微微瞪大眼睛,一脸茫然。汤京墨冷冰冰的看着她:“出去。”
可是魏舒整个人都呆住了,对他的命令熟若无睹,她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晴儿不是说办好了吗?为什么会这样!汤京墨的眉头拧得更紧,没有耐性再跟她磨,像拎小鸡似的拎起她,从浴池起来,光着膀子将她扔出门外。冷眸扫了一圈,他冷冷道:“再有下次,本宫必定重罚。”
下人们忙跪地求饶,至少今后,除了叶苏月以外,她人是别想在他沐浴的时间进入里面了。一阵冷风袭来,魏舒打了个冷战,浑身湿透的她仿佛至于冰天雪地里,脸色惨白,殿下就这般厌恶自己吗?晴儿顾不上去想为什么殿下没中迷药,连忙扶她起来往寝室去,边吩咐去让厨房熬碗姜汤驱寒。魏舒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木偶,僵硬的走着,寒风一阵阵吹过,身子的冷意却冷不过她的心。汤京墨重新踏入浴池,这回他没了泡澡的心情,冲洗干净就换上干爽的衣裳离开。回寝室的途中,小顺子面色慌张的从前方奔来。他的心一凛,忙大步迎上去。小顺子远远看见他的身影,扑通一声跪下:“殿下,娘娘的情况不大对劲。”
不等他说明如何不对劲,汤京墨已经化作一缕清风,消失在他面前了。小顺子咋舌,太子爷消失了?!汤京墨冲入房间,耳边充斥着叶苏月痛苦的呻.吟声和望月的低泣声,他立刻来到床边坐下,扶她坐起来:“月儿,你怎么了?”
一碰到她,汤京墨的脸色顿变,月儿浑身烫得惊人,脸颊潮红,呼在他手背上的气几乎能将人烫伤。汤京墨稳准心绪:“水呢?快端水来,她什么时候这样的?太医什么时候到?”
望月:“差不多是您去沐浴的时候,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马上就来。”
叶苏月只觉得体内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难受异常,神智都变得不清醒了,隐隐约约感觉有人抱住自己,那个人身上凉凉的,很舒服,她不由自主往他身上靠。汤京墨猛然想起魏舒今夜的行为,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悄悄接近他,莫非……“来人,立刻去厨房,把今夜装汤品的汤盅送去太医院。”
望月不明所以,但是太子的脸色太吓人,她不要命的朝厨房狂奔而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拦下了正要清洗汤盅的下人。汤京墨接着挥退全部下人,退下彼此的衣裳,吻上她火热的唇。一番云雨过后,叶苏月沉沉睡去,体温恢复正常,也没有别的不适。情况如他所料,有人在汤里下了药,而目标当然是他,只是不知道是何缘故,反倒是月儿遭受了无妄之灾。汤京墨面色阴沉的帮叶苏月盖好被子,走到外间后,下令道:“来人,去查今夜的汤品经过了几个人的手,全叫到前厅,本宫有话要问。”
郝御厨带着两名下人一同出现在前厅,一脸迷茫。汤京墨心里早有答案,淡淡的扫了一眼三人的神色,果然见上菜的小宫女在发抖:“今夜这汤品,是谁下的指示?”
郝御厨:“是魏娘娘指示的,说您明日就要出远门,怕您在外头委屈了,就让我炖盅汤品。”
汤京墨点头,接着问:“那你可知这汤里,被下了药?”
郝御厨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药?不可能的,材料都是我亲自下的,直到出锅为止都没离开过我的视线!”
汤京墨:“之后呢?”
郝御厨努力回想:“之后就是旺财加的调料品,可是为了保证汤品不走味,速度得极快,他应该是没时间下.药的。”
郝御厨明白过来了,唯一有机会的,就是玲心,从厨房到偏厅的这段距离,她似乎是最后一个,想要动手脚不是没可能的。玲心整个人已经被恐惧占据,她只是被魏舒威胁,不敢不从,现在被发现了,她也万万不敢反咬一口。情急之下,她的脑中灵光一闪,咬咬牙甩锅:“殿下,不是奴婢,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也不敢给殿下您下药啊,啊,我想起来了,是茵茵!奴婢当时走在路上,险些被茵茵撞倒,这托盘一度离开过奴婢的手,奴婢当时见汤品无事,腿一软就跌倒在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汤京墨的眉头又拧起来了,似乎明白为什么会是叶苏月中招,而不是他了。为了公正,他立即让人去请魏舒和傅婉柔,接着又下令:“去请皇后,就说本宫有急事。”
正在此时,望月从太医院带着一名太医一同回来了:“殿下,那汤盅已经送去太医院,太医检测出来了。”
太医:“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殿下,那五个汤盅里头,确实有一个下了药,按药效来看,是春.药无疑。”
前厅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玲心咬紧下唇不敢叫出来,春.药在皇宫是禁药,不允许使用的。汤京墨挥手让他在一旁候着,这回问的是管家:“今日可有人前来,抑或是近期有谁出宫?”
管家:“以我所知道的,今日只有丞相前来,其他的我马上去查。”
魏舒裹着小棉袄,捧着姜茶小口啜饮,缓过来后,整个人异常冷静,殿下没中药,她也没事,那中招的人只能是叶苏月和傅婉柔其中一人。“那丫头是怎么回事?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你去,警告她敢泄露一个字,我绝对会将她满门抄斩的。”
晴儿应了一声,招来自己人,耳语一番,让她速去速回。她只能祈祷那个人不是叶苏月,否则殿下一定会暴怒的,到时候必定麻烦。不过她也不那么担心,只要玲心一口咬定不是她,她自然有办法让殿下相信不是她做的。她一杯姜茶才喝完,太子就派人来请,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马上更衣前往。傅婉柔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中招的可能是叶苏月时,对魏舒只深感同情,以殿下那护犊子的心性,这回怕是要凉。两人路上相遇时,确认过眼神,不约而同挂上虚伪的笑容。傅婉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戏谑:“不知道殿下唤我们去前厅做什么?”
魏舒皮笑肉不笑:“我也甚是好奇,还是快些过去,免得耽误了事情。”
傅婉柔等着看好戏,当然不会拒绝,快步走在前头,朝前厅奔去。魏舒心里有鬼,破天荒不跟她争抢先后顺序,头疼的跟在她身后,前去办事的宫女迟迟未归,她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春.药会下错人。汤京墨面色冷峻,见了她们俩,那眼神更是冷得仿佛能化作实质性的冰刀,将她们戳成蜂窝。魏舒和傅婉柔行了礼,分别坐在两侧。傅婉柔:“殿下,这是怎么了?晚膳,有什么问题吗?”
汤京墨:“问题可大着。”
傅婉柔柳眉细拧,心里早已乐开花:“这大家都吃的同一桌菜,我好像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汤京墨:“本宫已经派人去请皇后,一切等皇后到了再说。”
魏舒坐下的瞬间,警告性的眼神射向玲心。玲心拿眼神回应,咬紧牙关绝对不会供出她来。皇后接到下人通知时,心下一咯噔,心想莫不是傅婉柔做出什么傻事来了?这个想法吓了她一跳,忙急急赶去。汤京墨和魏舒、傅婉柔纷纷起身行礼问安。皇后扫了一圈屋子,对没见到叶苏月这件事感到诧异:“墨儿,这么晚了请本宫过来所为何事?月儿呢?”
汤京墨:“母后,儿臣请您来,是因为我这太子府出了件大事,有人在我的汤品里头动手脚,却不想害了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