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找我？”

顾澜进门，听周秀珍的吩咐，把门给关上了。周秀珍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直到她走近了，才睁开眼，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澜小心翼翼地问。“不是，妈就是想和你聊聊天，你先坐下吧。”

顾澜在床边坐下，知道她要说的，很可能和今天晕倒的事情有关，所以格外耐心。“你出嫁之后，咱们母女俩似乎还没有像今天一样聊过吧？”

周秀珍眉目之间一片慈和，“小沈对你好吗？”

她心里一紧，不知道周秀珍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很好，除了爸和妈，他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这辈子，我都不可能遇见一个比他对我还好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周秀珍眼里闪烁着泪花。顾澜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抽了纸巾过来，帮她擦拭眼泪，“妈，我们应该高兴。”

“是啊，看你过得幸福，妈是应该高兴的。”

她还在想着张玉萍和金晓娟说过的那些话，想着，她们一定是嫉妒自己的女儿嫁得好，所以才说那种话来诋毁自己的女婿。可是，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两个人嘴里说出来，她心里又起了一丝疑惑：会不会是真的？还是忍不住问顾澜，“那个，小沈，有没有做过非法的事情啊？”

顾澜僵住了。周秀珍连接着两个问题都和沈以辰有关系，难道说，她晕倒，也和沈以辰有关系吗？而且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就是随口问问，那个，咱们可要当遵纪守法的良民，千万不能干那些不道德的事情啊。”

其实她心里也很紧张，万一金晓娟说的是真的，澜澜可怎么办啊？她肚子里，可还有沈以辰的孩子。“妈，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别让我担心啊。”

周秀珍坚持不肯说，“你先回答我，他有没有做过这种事？老实说！”

沉默了一会儿，顾澜只能回答她，“坐在最高位置上的人，手怎么可能完完全全是干净的？”

光是她知道的，就有路菲和关珊珊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和商业有关的，她就不知道了。但除了两个明星之外，顾澜相信，沈以辰不会做那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可是，她这番话，却让周秀珍大受打击。真是他做的？他真这么做了？身体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妈，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顾澜看到她这个样子，越发担心。“妈……没事，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妈，以辰他……”她刚想解释，就被周秀珍给打断：“出去吧。”

顾澜越发觉得急躁，但看她的样子，也只能先听她的话，出去了。一出去，沈以辰就迎了上来，见她面色苍白，他也有些担心，“怎么了？”

看了他一眼，顾澜摇头，“我也不知道，恐怕还得问问爸。”

她必须弄清楚这件事，和沈以辰有什么关系。不过，顾明诚也不太清楚，但他将事情的始末都说出来了，包括周秀珍在菜市场和张玉萍打架，而后被带到公安局的事情。“我就听见你妈一个劲儿地在那说，‘凭什么骂我女儿和女婿’，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管怎么问，你妈都不肯说。”

“骂我们？”

顾澜不解，她和张阿姨平素没有什么过节啊。要是非说有，那就是张励去她家和她见面，但是沈以辰却自作主张也去了她家，然后让张励无比尴尬的那次。顾明诚也不能理解，“可是后来，她也不是给张玉萍打电话，怎么还会和别人吵起来呢？”

这也是顾澜觉得奇怪的一点，后面妈妈居然急火攻心晕倒了，可见对方跟她说了些什么刺激她的话。“我去问问你妈。”

顾明诚说着就站了起来。“爸，算了，还是别问吧，妈不想说。”

她都问了好几次，要是想说，周秀珍早就告诉她了。顾明诚无奈，只好坐了下来。沈以辰握着顾澜的手，说，“我派人去查。”

既然这件事和他们有些关系，自然要查清楚好。他刚去阳台上打电话，周秀珍就从房间里出来了。顾梓羽忙站起来扶着她，“不是让你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的吗？你怎么出来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去买菜，要是买完了，估计就没新鲜的菜可以吃了。”

周秀珍解释说。“妈，别买菜了，今晚我们去外面吃。”

顾澜劝她。她瞥了她一眼，“那哪行啊？外面的菜既没有营养又不健康，你是孕妇，现在又每天都去工作，不吃点好的怎么能行？”

她坚持要出去，谁也劝不住，最后没办法了，他们也只能同意了。不过顾梓羽担心她身体不济，所以提出来要和她一起去买菜，但被周秀珍给拒绝了。“你妈我还没老，买个菜而已，要你跟着干什么？你和子谦一起，跟小唯玩去。”

“那我跟你去吧。”

顾澜说。“你一个孕妇瞎跑什么？好好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周秀珍坚决不让别人陪她一起去买菜，她态度强硬，他们又不敢强制要求，怕她再次急火攻心，也只好同意了。他们在家里提心吊胆地坐着，不过这回还真的没事，周秀珍拎着一大袋的菜回来了，左手还提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的鼓鼓的，看不出是什么。顾明诚给她开门的时候，准备把她手里提的东西拎过来，但是被她拒绝了。她将菜放到厨房，然后将黑色的袋子拎到自己的房里，反锁上了门。门落锁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不对劲，过去敲了几下，周秀珍说自己买菜出了一身的汗，需要换衣服，大家也没有起疑。“我们先坐下吧，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顾明诚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着。过了一会儿，周秀珍还没出来，但嗅觉敏锐的顾澜却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起来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恰巧在这个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是楼下的保安室打过来的。“顾先生，您在家吗？你家房间是不是着火了？有业主刚从你们家楼下经过，发现屋子里飘起了黑烟……”他们迅速反应过来，然后奔向了主卧室，也就是周秀珍所在的房间。“妈，你在里面干什么？”

“秀珍，快开门！”

“你们别进来……”周秀珍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还带着一丝哭腔。但这份紧张，越发触动了门外人的神经，他们也跟着紧张起来。顾明诚试着从外面开门，但是门从里面反锁了，没有钥匙，他根本打不开。“你们让开。”

沈以辰让顾梓谦扶着顾澜向后退，等人都退开了，重重地在房门上踹了几脚，门被踹开了！一股黑烟从里面漫出来，在弥漫的黑烟中，满脸是泪的周秀珍出现在他们面前。“妈，你到底怎么了？”

顾梓羽率先冲进去，一把抱住了她。看着她不住地流眼泪，顾梓羽也跟着哭了。“你别这样，有什么事说出来好不好？我们大家一起解决。”

周秀珍被黑烟呛得喉咙发痒，连着咳了好几声。顾明诚赶紧进来，把她给拉出去了。一群人围在她的身边，生怕她想不开了要做傻事。还好不是，沈以辰只在她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瓷盆和一些没烧完的冥纸烛火。可是，这些东西不是祭奠已经去世的人吗？今天不是什么祭祀的节日，也不是谁的忌日，她怎么会突然烧这些东西？所有人都觉得好奇，围在一起问周秀珍，可是，她怎么都不肯说。最后，还是顾澜说，“让我和她聊聊吧。”

她觉得，她似乎猜出一些东西来了，至少，她知道周秀珍如此失控原因。主卧已经被烟熏黑了，不管怎么通风，都有一股烟味。顾澜扶着周秀珍去了顾梓羽的房间，母女两人再度关上了门聊天。“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是关于我们家小区爆炸的那件事吗？”

顾澜开门见山。周秀珍擦眼泪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才边流泪边点头。“跟我还有以辰也有关系？”

她继续点头，然后哽咽着说，“当初不是都查出来了吗？是那个叫做路菲的大明星做的，她也自杀了，还给我们赔偿了。”

顾澜轻轻摇头，“其实不是她做的，她只是一个替罪羔羊。”

周秀珍一怔，“你说什么？”

“路菲是被冤枉的，这件事我们都知道。以辰说过，后面的事情他会查，只可惜，他查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所有的证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有线索，也是死无对证而已。“不，澜澜。”

周秀珍突然一把抓住了顾澜的手，激动地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有可能是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