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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再见,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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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安德森治疗中心。连沁双手环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红红的小脸挂着小小的微笑,时不时伸张着手脚,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陌笙你看,你的儿子多可爱。”

连沁温柔地走到病床边,把手里的婴儿放在陆陌笙的枕头边。似乎是感受到了爸爸的气味,小婴儿咯咯咯笑了起来。挥舞的小拳头偶尔擦过陆陌笙的脸庞,陆陌笙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病床上的陆陌笙已经骨瘦如柴,全身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包括肚子上,嘴上。病床边的心电监测器上,血压极其不稳定,不停地发出警告声。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几次昏厥的大抢救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连动一下手指都十分艰难。幸运的是,上天终究给了陆陌笙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亲眼看到儿子的机会。连沁刚下手术台,忍住还未愈合伤口的痛楚,就抱着儿子赶了过来,片刻不敢停留。什么产后不能下床,不能抱孩子不能走路,都不重要!她一定要让陆陌笙看见他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一个人都不能缺席。连沁抹了一把眼泪,挂上无边温柔的笑容站在那里。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陌笙,你给儿子取一个名字吧,你看他的眼睛和鼻子,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呢。”

陆陌笙吃力地转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儿子,那么小小的一个粉团儿,却系上了自己所有的牵挂。要是还有机会,陪他长大该有多好。他迷离的视野里蓦地出现一些一闪而过的画面。陪着儿子在绿茵场上奔跑,踢球,放风筝。把儿子举在肩头,做他的大马,看他咯吱咯吱肆意的笑容。蹲在摔倒的儿子身边,告诉他作为一个小男子汉要坚强,绝对不可以掉眼泪。在儿子偷偷给女孩送花的时候,在他耳边告诉他,喜欢一个人一定要一心一意,遇到了珍惜的人就要好好把握。如果还有机会,可惜没有如果…….“宝宝...叫他陆景辰好了。”

陆陌笙感受着孩子在自己脸上的摩挲,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连沁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三个人含笑拍了一张照片。“沁儿,对不起。”

对不起,那么晚才遇到你。对不起,不够时间好好珍惜你。对不起,终究是来不及,陪你到白发苍苍。“滴滴滴滴滴滴————”心电监测器上的滴滴声渐渐跳平。医生想要冲进来再努力抢救一下,连沁却平静地摇了摇头。她知道已经没有可能了,陆陌笙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若不是想要看见孩子的出生,他也不愿意受尽折磨一次次从鬼门关被拉回来。有些病痛,活着,比死去更加受罪。“陌笙,你好好睡觉吧,不会再有人吵醒你了。”

连沁趴在陆陌笙不再起伏的胸口上,感受着身下的人原本温热的身躯渐渐转为冰凉。从旭日升起,到夕阳落下。陆陌笙安静地睡在那里,孩子也弯着嘴角在睡梦中微笑。这一天,也许是连沁的余生中,最悲凉却也是最圆满的一天。......蓝山湾,沈宅。顾澜双手握着一个马克杯,杯子里是沈以辰刚刚递给她的温热牛奶。她顾不得喝上一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脑屏幕上刚刚收到的邮件。寄件人,是连沁。顾澜迅速地点开邮件,里面是十几张孩子的照片。有闭着眼睛的,有弯着嘴角的,还有在大哭耍赖的。最后一张,是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照片,照片里的陆陌笙瘦了憔悴了,躺在病床上,但是却眉眼弯弯,显然是很开心的样子。“他们都好吗?”

沈以辰从背后走过来,拿走她手里的牛奶杯:“看完了喝吧,现在我看你也没心思,万一泼在电脑上你又心疼。”

“沈总是怕电脑被我报销掉吗?”

顾澜抬头嘟着嘴。沈以辰俯下身子在小嘴上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口。“又占我便宜!”

小拳头不停地捶打在沈以辰胸口。沈以辰也不躲开,任由怀里的女人撒着娇。“你乐意报销几个电脑就报销几个,我是怕你肉痛。”

男人整好以暇地站起来,他已经看见电脑上的照片了,看起来不错。“沁儿说他们过得挺好的,你看这孩子,眼睛和鼻子简直和陆陌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纤纤玉指不停地点在屏幕上,顾澜忍不住自己心底的喜悦。一直担心了很久很久,直到今天才得到连沁报来的平安,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们都很好,那就足够了。“陆陌笙的样子你倒是记得清楚,你说说,小薇和我哪里像了?”

沈以辰故意把脸转过去,装作一副吃醋的样子。顾澜忍俊不禁,这个沈以辰,自从孩子大了以后,他倒是越来越像孩子了,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小薇和你嘛,我不记得了,小薇应该是比较像我吧。”

顾澜故意蹿着眉头,假装沉思的样子。她知道,沈以辰可以从对面的书柜玻璃里看见她的表情。她可是故意的,谁让这个男人连陆陌笙的醋都吃呢。“不可能,哪有女儿不像爸爸的,你再想想!”

语气里透露着一些危险的气息。要是顾澜想不出来,那么他就可以找这个理由把她立刻就地正法了!想想都觉得美味可口。都说女儿像爸爸,儿子像妈妈,顾澜掩着嘴偷笑:“就是不像嘛,要是像爸爸一样每天出去冷着个冰山脸的,我还怕小薇以后嫁不出去呢!”

“我沈以辰的女儿,只有他们求着娶的份,哪里还会嫁不出去!”

男人握紧了拳头,语气里是绝对的威严。不过他的内心里,却是更加疼爱顾澜了。自从有了小薇以后,看着自家的闺女一天天长大,他每天都在想着,万一以后小薇的老公欺负她怎么办。虽然在北城,有他在一天,还没有人敢。可是这毕竟是小薇自己的家事,于是他就想到顾澜嫁给自己,她的父亲也是一样的担忧吧。“对对对,沈总最威武霸气了,一统江湖。”

顾澜跟着附和道,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快点把刚才的事情忘记。不过沈以辰是什么,聪明绝顶的老狐狸。“澜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男人带着温热的气息转过身来,吹在顾澜的脸上。她身上的香味真好闻。“什么问题呀?”

装聋作哑是最好的答案了。顾澜顾左右而言他,扭过头去看见桌子上的牛奶,立刻站起身来端起杯子,一股脑全部喝了进去。“慢点,一次不说你就要呛着。”

沈以辰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疼,用刚好的力度帮她拍着后背。“是是是,以辰,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的人生一定是非常失败的。”

顾澜认认真真地转过头来盯着男人的眼睛。连自己都被自己这演技折服了。不过把沈以辰折服的,是她嘴上的那一圈白色牛奶痕迹。真是一只可爱的小馋猫。“唔...”挣扎无果,顾澜被强制按在桌子上,沈以辰的舌头长驱直入,毫不客气地掠夺她所有的美好。“你做什么,小薇还在楼下呢。”

顾澜气喘吁吁地推开他,面色潮红。“帮你擦嘴边的牛奶。”

沈以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着。伴着牛奶的味道,沈以辰觉得越来越吃不够。不过,门口一个小小的身影闪了进来。已经快十八个月的小薇早就学会了走路和说话,此刻正带着无辜的眼睛偷偷瞄着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妈妈你是不是偷喝我的牛奶了。”

小小的人儿眨巴眨巴着眼睛。顾澜连忙摆摆手。自己的女儿虽然聪明无比,但是和小唯不同,完全就是一个小吃货。只要家里有一些风吹草动,她就会在想有没有好吃的。“没有,妈妈没有偷喝。”

小粉团儿显然是不相信:“骗人,刚才小薇都听见了,爸爸说帮你擦嘴边的牛奶,一定是怕被小薇知道。”

粉嘟嘟的小嘴唇嘟在那里。顾澜拿眼睛瞥了一下沈以辰,都怪他,说不定刚才小薇都看见了。沈以辰无辜地摊开双手。“小薇,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想喝牛奶了?”

还是沈以辰聪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家女儿的心思。发现妈妈喝了牛奶以后,小家伙眼馋地紧,恨不得现在也捧着奶瓶。小粉团儿一个劲地点着头,蹒跚上前拉住沈以辰的一根手指头:“爸爸最疼小薇,小薇要喝奶奶。”

“爸爸让王妈带你去好不好?”

欲.望刚刚被顾澜挑起,却被自家女儿打断了,沈以辰忍住心底的骚动,迫不及待想要再去一亲芳泽。没想到如意算盘落了个空,小薇坚定地摇了摇头:“爸爸冲的奶奶最好喝。”

顾澜忍不住给小薇点了一个赞。都说女儿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这个时候在顾澜看来,何止是小棉袄,还是她的大救星。沈以辰无奈地顺着小薇的意思,和小小的姑娘一起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看着父女两离去的背影,顾澜陷入了沉思。要是连沁再给陆陌笙生个女儿该有多好,儿女双全。不过他们现在过得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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