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许人都有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毛病。我们也不例外。人命案刚刚告破不久,我们还没安稳几天,这天,李老黑突然又想起老孙家古墓,等大伙聚在一起吃饭,他便喷着饭粒子问:“老地瓜子,孙家古墓,咱还去不去?”
“啪!”
李老黑的话刚说完,潘阿龙手里的筷子就拍到了桌子上,把正吃饭的麻子张,江大头吓了个愣怔。潘阿龙好冒三丈地说:“老黑子先生,你还想找死啊?”
“唉,嗯,嗯,这…这怎么能叫找死?”
李老黑没想到,潘阿龙会因为他一句话惹得火气如此之大,弄得他顿时“艮儿喽”一下,“咕咚”一声硬是咽了一口唾沫,极其尴尬地弄了个烧鸡大窝脖。我虽然没有对李老黑突然之间冒出来的这种想法表态,但还是在悠忽之间看到了麻子张说的,墓坑里的那束亮光,那束仿佛充满了极其强烈的诱惑力亮光,在我心里发着璀璨的光芒。潘阿龙死活不让再提古墓的事,他说他一听“古墓”两个字就吓得心肝颤,浑身发冷。特别是想起那个人命案,一想起来就心里发颤。我能理解潘阿龙的心思,刚刚过去的惊心之事,他心里肯定还留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没有散尽,虽不是切肤之痛让他呻吟不止,但就刚刚过去的死人之事,他一个从来不敢沾边的年轻人,怎么能不害怕?况且,家里又发生了蹊跷的怪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依然没有分析出个子丑寅卯,他哪还有心思再去冒着风险盗墓?这会儿你就是说,古墓旁边扔着一箩筐金元宝,他也不可能去。自从猴子被潘阿龙买来,我们也亲眼看见了,就没有一天让潘阿龙消停过,不是中邪病,就是叽叽喳喳谎报军情,时不时还怪叫几声,搞得潘阿龙惊恐不安,夜不能寐。潘阿龙下狠心了,他决定不再饲养这个总让他心惊肉跳的猴子,以三百块钱卖给了一个走街串巷,玩儿杂耍的老艺人。没有了猴子的扰乱,潘家小院一下变得清净了许多。潘阿龙每日起来心情舒畅,显得那么精神,那么快活。不过,猴子被卖掉的事邹老板很快就知道了,有一天他专门登门来质问潘阿龙,为什么把猴子卖了?说猴子挺好玩儿的,干嘛要卖掉?潘阿龙本来就又烦又恨邹老板,一看邹老板咸吃萝卜淡操心,立刻急了,没好气地说:“我家的猴子卖了跟你有何关系?老邹,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卖个猴子你也打听?”
邹老板好像是一颗好心,但他没想到,他就是过问一句,就被潘阿龙一顿雷烟火炮弄了个尴尬无比。他看看我们谁也没有给他打圆场,最后露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极其沮丧地离开了潘家。不过,邹老板的造访,让潘阿龙还是引起了疑心,他信誓旦旦地说:“这邹老板就是他妈吃饱了撑的!他打听猴子,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虽然潘阿龙说话有点难听,但谁也猜不准邹老板,究竟出于何种目的来打听猴子的事。不过有一点,邹老板的举动让我看的清清楚楚。我发现他来到院子里,目光像个贼似得滴溜溜乱转,似乎他的说话,跟他的举动截然不协调。当然,我对邹老板的怀疑只是断章取义,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敢盖棺定论,更不把我心里想的告诉潘阿龙。然而,没有了猴子不等于潘家真的就相安无事。这天,潘家又有情况了。半夜我起来小便,迷迷糊糊正往厕所走,无意间发现靠近镇妖石的墙头上趴着一个人。尽管是个也不管色的深夜,但我看到这个人贼眉鼠眼,一张白脸煞白煞白,通过白色的反光还能看到脸上皱纹对垒,一副老态龙钟面相。“谁?”
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我立刻提高了警惕,缩回到屋门口往院里张望。从怪影的上半身观察,不是个男人,而倒像是个年过八旬的老太婆。嗯,怎么是个老太婆?我顿时心纳闷儿起来,扒着门框不敢动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晃动的身影,心想,他是不是个老太太?如果是的话,她这么大的年纪是怎么爬上墙的?深更半夜又来干什么?我正寻思着,老太婆开始慢慢动弹了,只见她臭臭院子里没有动静,一个跳跃,身子像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到了院子里,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哎呀,这到底是不是个老太婆?她的行动如此速度,那个利索劲儿怎么那么敏捷,这恐怕连我也做不到。从她双脚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判断,她有可能会什么轻功术。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呼——,呼——。”
我正寻思,不知怎么回事?老太太身边突然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既像一阵风吹过来发出的那种响声,又像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我就感觉双耳刺痛一般难受。我忍着剧痛,继续注视着她,这时我终于看清了,老太婆原来是个人身体非常瘦弱,就像潘家院子里那可树似得,一跟麻杆般的身材杵在我眼前。老太婆跳进院中,诡异地东张西望。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江大头,潘阿龙他们,我想去喊醒他们起来帮忙抓人,可还没动地方,就见老太婆机警地向我张望,我以为我有啥动静惊扰了她,心“咯噔”一下马上紧张起来。然而,不知老太婆没发现我?还是下意识的举动?她向我张望了一眼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继续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啥东西。做贼的人都有一种心虚常有的敏感,就像我们盗墓,害怕被人发现,虽然没有人,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安。老太婆就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站着,此刻我想去喊他们几个那不可能了,我清楚地知道,那样就会惊扰了她,让她像湖妖一样一个摇身一变,逃之夭夭。“沉住气,沉住气,看她究竟想干啥?”
我一遍又一遍地嘱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