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黑色的巨大黑洞，苏湮岚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却先于她的意识做出了行动。她把手里的匕首猛地扎进那白鲸的嘴巴，然后割开手指，在虚空之中画出了一个五芒星的法阵，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呼吸之间完成，本来还张牙舞爪的白鲸就这样被她给结结实实地封印住。那一对巨大的死鱼眼一动不动地瞪着苏湮岚，但是那其中的瞳仁却是没有了焦距，就像是丧失了神智一般，与此同时，地上的温韶华也发出了一阵呢喃。他缓缓地撑起了身子，脸上写满了空白和迷茫，就像是刚刚从睡梦醒来的人。“阿苏，这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一条鲸鱼？”

他看到眼前这个怪模怪样的白色鲸鱼，只觉得一阵愕然。苏湮岚一把将他从地上给扯起来，她的动作一点都不温和，而且粗暴直接的像是拉起一个沙包。“少废话，快跟我走！”

灰仙突然一手拦住苏湮岚二人，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后的温韶华，话却是对着苏湮岚说：“你就算将他带走也无济于事，他已经被白灵标记住了。他的灵魂迟早要被白灵吞噬。”

苏湮岚瞥了眼一旁定格的鲸鱼，“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我只能封印它这点时间。”

灰仙苦恼地看着白鲸鱼，“你之前说你在这里还看到了什么？”

苏湮岚就把来时所看到的白马少年以及天魔幻镜的事情和灰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灰仙听完后表情就变得十分古怪，他看着白鲸说：“看来这是一条傻鱼啊。但凡是白灵和人认主，它就要一直守护那人所在的地方，这条白灵估计是受到了那人的指示才会一直居住在绣坊。”

苏湮岚挑了挑眉头，“认主？这种天地灵物竟然还会选择人类作为它的主人。”

“因为白灵心性单纯无比，就和我们鼠族重情重义一样，这是天性使然。我们才不是你们这些善变的狡猾人类，两面三刀，表里不一。”

温韶华忍不住出口辩驳：“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你可别在这里以偏概全。”

灰仙耸了耸肩膀，“反正我是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人类。帮你们也是因为我欠你们人情罢了。”

温韶华的思路却完全走偏了，他看向白鲸的时候两眼发光，十分激动：“既然这个白灵是与人认主，那它肯定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我们可以在它身上找到连环杀人案的线索！”

苏湮岚毫不犹豫就打了他一记，“你还找线索，现在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它刚刚是怎么害死我们的！”

只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众人的背后传来，把所有人都吓了好大一跳。“你们要问什么杀人案？”

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本来的白色大鲸鱼竟然不知所踪了。他还是手持白色手杖，披星戴月而来，浑身带着纯净无暇的气息。“你你不是被封印了吗？”

灰仙看到他的时候也禁不住有了结巴，面对这种天生灵物，饶是他自己也要退让三分。白衣少年温和一笑，并没有之前那般的针锋相对傲慢无礼，他轻轻一挥手袖，一条巨大的鲸鱼就漂浮在了半空，刚刚还在流血不止的鲸鱼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说的是小白？”

苏湮岚深深地看着少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白灵。”

少年注视着苏湮岚微笑，因为这次二人的距离很近，所以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嘴角漩了两个小小酒窝，“好眼力，我一开始只是想用幻镜吓退你们，没想到你会带来这个帮手。”

温韶华见此人不像是坏人，就大着胆子上前问道：“为什么你会守在这里？当日的谋杀都发生了什么？”

“我不能说。”

少年却是固执地摇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在遵守着什么誓言一样，满目都写着毫不犹豫，似乎在这么一个瞬间，他又从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固执的成年人。“你们是时候要离开了。”

苏湮岚紧紧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袒护这个人？白灵都是心性善良之辈，你竟然偏袒一个作恶多端的杀人犯。”

少年并没有受到苏湮岚的言语刺激，表情还是那样温和，“我是魏烊，我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白灵，但是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并非你们表面所看的那样。”

温韶华疑惑地看向魏烊，“那你为何不把真相讲出来？”

这个少年故意在这里卖关子，却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而且从他刚才所展示的实力可以看出，魏烊完全有这个能力将他们都当场杀死，但是他拖到现在都没有动手，只是用一个又一个的梦境去警告他们离开绣坊。“你是不是认主了？”

苏湮岚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里面划过了精明的光。魏烊却是摇头，“离开这里吧，你们不会查到任何东西。”

直到现在他的语气都是温和，态度也是不疾不徐，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老人在一遍又一遍地劝告他们。苏湮岚和温韶华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灰仙却突然走了上前，“喂，白灵。”

魏烊微笑着看向了他，“这位有何指教？”

灰仙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我看你是从来都没离开过这里，住了一辈子吧？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出去看看，大千世界，花花绿绿。”

魏烊却是无动于衷地说：“我不会离开这里，所有白灵都不会离开他们的家。”

他突然回头看向了绣坊的大门，扔下了这么一句话：“你们要走了，时间到了。”

下一刻，苏湮岚就感觉眼前一花，四周的景物变换成了寂静长街，灯杆上的明黄纸灯笼随风飘动，就像是一个白白的风筝。她的身旁站着温韶华。温韶华摸了摸脑袋，“这怎么就回来了？我怎么觉得像发生了一场梦？”

“白灵是最擅长幻术和操控梦境的种族，你又如何区分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灰仙的声音自他们二人的背后传来，苏湮岚回头一看，却是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老鼠。它浑身都是纯白色的毛，两个尖尖的耳朵就像是猫耳一样，柔软可爱。“这，这是你的本体？”

温韶华指着灰仙吃惊道。灰仙翻了个白眼，“该死的白灵把我的幻术也给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