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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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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二牛死前的那一幕在上官燕脑海中反复出现,她皱起眉头,通红的眼睛泛起晶莹的泪花。

“上官,这事儿不怪你,别难过了。”

张魁搓着手半天才挤出这两句话,上官燕嘟囔了一句,脑袋依旧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秦霜、张魁两个大老粗哪里会哄女孩子,坐在一边儿你看我,我看你,只能干瞪着眼,没多久疲惫的三人都沉沉地睡去。

上官燕最先醒来,疑惑地看向窗外,怎么还在车站停着?火车是不是就没动啊?真讨厌,上官燕骂道。

“咋,到了啊?先吃点?”

张魁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上官燕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对,到了。”

秦霜也坐起身子茫然地看向窗外说“俩车站竟然一模一样,真奇怪。”

“车就没动?”

张魁刚坐起身,又马上躺下,打着哈欠说“既然这样就再睡会儿反——”还没说完,就打起了呼噜。

“讨厌”上官燕抬头看向秦霜,这货早就睡了。

半昏半睡间,上官燕突然发现自己身前飘着两团黑影,看上去是两个年轻女孩儿,正待要问,两个黑影忽然呜呜咽咽地哭了,呜呜咽咽的。

“别哭,有什么愿望就说。”

两团影子还是抽抽嗒嗒的不说话,上官燕不知哪来的一股无名火,呵斥一句“哭,哭,哭,有什么用。”

“说话。”

两团黑影,一下子显出原型,一个头颅被压扁,挤成肉酱状的脑袋黏糊糊的粘在脖颈上,不成型的碎肉啪嗒啪嗒一直往下掉;另一个比她好点儿,只是脸色白如纸灰,胸部凹进去一大块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撞断了,露出森森白骨和破碎的内脏。

白光一闪,上官燕突然看到一副画面,一辆白色小车飞驰而过,撞飞两个女学生,女司机下车看到血淋淋的伤者茫然不知所措,一边打电话一边跑回车,径直离去。

“救人”上官燕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火车卧铺上,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东西呢?那俩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儿?一连串的疑问接连从脑海中蹿出,整的上官燕头昏脑胀。

自打赤马镇回来以后她就经常梦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毫无道理。

“上官,快来,刚泡好的面。”

张魁的大嗓门一下子把上官燕从无边的思绪中拽回现实,张魁一人端着三桶泡面,大步而来。

“烫死了,烫死了,快闪开。”

张魁把海鲜的推给上官燕,酸菜的给自己,番茄牛肉的给了秦霜。

“幸苦了魁哥。”

秦霜把三只火腿和鸡蛋依次放入桶中,又掏出了一兜烧饼。上官燕也是饿了,掰开一块烧饼,半块儿揉碎扔进泡面内,半块儿就着火腿吃起来。

“飞龙杖呢?不能扔了吧。”

秦霜问。

“就在俺身上,你看。”

张魁从怀中摸出一个银色铁球,小声说“用力一甩就会出来。”

秦霜接过金属球,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赞叹道“真是个好东西。”

“那袈裟?还给那帮和尚了?”

上官燕放下刚吃一半儿的泡面问“那袈裟穿上真能不入轮回吗?”

“那小和尚执意要送我,你们说,我是那样的人吗?走的时候偷偷放桌上了。”

秦霜声音中还透露着一点儿惋惜。

“不准,快拿出来,让我俩看看。”

上官燕催促道,根本不信秦霜会这么大方。

“霜子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张魁说道。

“紫金袈裟,传说是地藏王菩萨修成正果时遗留之物,他为了度化众生,一直在三千世界和地狱中徘徊,那会儿众生苦难,妖魔邪祟横行人间,就将紫金袈裟赠给了高僧南云。”

“魁哥,你家是修道的,怎么对这些佛门的东西如此了解。”

秦霜好奇地问道“莫不是你是个假道士?”

“佛道本一家,只要能荡尽天下妖邪,维护世间正义,修佛还是修道,成仙或者成佛又有什么区别。”

张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会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或许这是他多年心中所想吧。

“佛、道就像是一条不同的船,只要能过河,用哪一种途径都行,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上官燕若有所思的说,眼睛如秋波一般闪闪发亮。

“正是,外人都说道家严厉,佛家慈悲,道家抓到鬼就会炼化,佛家则超度,其实那只是谣言,不论佛道,都有善恶。”

张魁看向上官燕,直看得她脸一红羞得低下脑袋。

“哎”秦霜沉吟一声说“车厢内怎么有股鬼气?”

“哪呢?”

上官燕抬头四处张望,眼神中充满着期待。

看着秦霜那贱模样,上官燕没生气,反而把这几天儿的经历包括睡觉时发生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可怜兮兮的问“我该怎么办?你俩想想办法呀!”

张魁沉思片刻说“别担心,这个可能就是你的一个能力觉醒了,算是天赋吧。”

“啊,我情愿不要。”

上官燕放下泡面可怜巴巴地说“这算哪门子的天赋?”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俺可以用符咒阻挡你跟周围灵魂的联系,不过以后要是再想用,可就受影响了。”

张魁严肃地提醒道“你再考虑考虑,毕竟是你自己的事儿要你做主。”

“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既能阻断,又不影响以后。”

上官燕恳求地问。

“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儿。”

张魁闭着眼睛想了想犹豫道“或者,额,俺可以教你如何控制。”

“好,好,就这个。”

上官燕只穿一双短丝袜在车厢蹦来蹦去,开心得像个孩子,惹得其他乘客纷纷看向她。

“哎,面还没吃完呢。”

张魁端着她那桶泡面,说“要不就凉了。”

“不吃了。”

晚上十一点,闹腾的车厢内开始安静下来,玩手机,打牌,闲聊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啤酒,花生,方便面,鸡腿,瓜子,核桃仁嘞。”

只有列车员的声音穿透车厢,仿佛在催眠。

“你俩也被冻醒了?”

上官燕猛地睁开眼,发现张魁和秦霜脑袋同时盯着一个方向,疑惑地问“看哪儿干什么,有什么不——”她突然不说话了,嘴巴大张着,刚刚上来的两个女生跟梦里的黑影一模一样

秦霜转过头来问道“你看那两个女生有什么不对劲?”

“啊,一个淡妆,一个浓妆,穿衣风格挺时尚,口红是红棕色,衣服不是什么大牌子——”上官燕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大姐,你一句都没讲到重点,从那方面来说。”

秦霜不耐烦地打断她,催促道“说不出来,我可就告诉你答案了。”

“别别,我再看看。”

上官燕急急说“她俩面色发黄眼神呆滞,身上还有淡淡的臭味,应该是两具尸体,我说的对吧,啊。”

上官燕一兴奋完全忘了刚才的害怕。

“没错,但是光从这几点儿还不够,鬼魂头顶飘着一股白气,尸体是黑色的,而普通人则是红色。”

张魁一边说,一边给上官燕额头抹上一滴特制的白色液体。

“你再看,是不是头顶上冒着一团黑气。”

上官燕眼睛都直了,不停拍打着张魁的肩膀,激动地说“对,对,对,我看到了,黑,黑气——”

“别激动,咱们想想办法,帮她们超度超度。”

张魁拉回上官燕,小声提醒“快坐下,不要看那边,万一被她们发现就不好了。”

“她们来找过我,难道不认识我吗?”

上官燕问。

“那是你潜意识跟她们产生了联系,在头脑中重现死亡的场景,她们并不知情。”

张魁解释说。

“那就好,要不直接来找我,还不把我吓死。”

两个女生像是生锈的机器一般动作僵硬又呆滞,两人都坐的整整齐齐,一板一眼的。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另一女生穿着紧身小背心,黑色短裤,亮晶晶的丝袜搭配着高跟凉拖,既青春,又充满诱惑。

她俩一坐下,身旁相邻座位上一直哭哭啼啼的小孩儿就捂着眼睛,老老实实地把脑袋所在母亲怀里,浑身颤抖。

车厢内的乘客无一例外全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更有甚者,还拿出厚重的毛毯“妈妈,臭臭……”一个小女孩儿抽动鼻子,在周围闻来闻去,看到两个女生空洞的眼神,哇地哭出声来。

“娘,那两个姐姐好奇怪。”

她的母亲眼都没睁,拍打着小女孩儿的肩膀不耐烦地说“嗯知道了,快睡吧。”

“娘我——”

“睡吧,胡闹什么?”

那小孩儿虽然害怕,可还是侧着脑袋偷偷看向两个女生。

“啊,我的天。”

啪,一个路过的中年人手里的水杯应声而落,开水烫在脚上,不过他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呆呆看着两个正在吃香烛的女孩儿。

两个女孩儿旁若无人地咀嚼着蜡烛,蜡烛碎屑沾了一脸,桌上满满放着一堆上贡用的蜡烛、香。

“大叔,这些都是巧克力做的,能吃。”

秦霜走过去解释说。

“啊,哦。”

中年男人若有所悟,又有些怀疑,不可置信地捡起水杯嘴里嘟囔着“真是什么人都有,好好的姑娘。”

“怎么办?”

上官燕急切地问道“不会又死那么多人吧。”

“不会,只是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尘归尘,土归土,留在这儿又有什么用。”

张魁说。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神经病。”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有些气恼。

“王静,别生气,好好说。”

她身旁的女孩儿看起来柔柔弱弱地,一直在安慰她。

“你知道俺在说什么。”

张魁面不改色地说“你知道。”

连衣裙女孩儿大声呵斥道“滚,神经病。”

张魁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却被连衣裙女孩儿一下拨拉开,嘴里嚷嚷着“我不看,我不看。”

“宣萱,不要看,他们是骗子。”

连衣裙女孩儿脸色铁青,狠狠瞪着张魁。叫萱萱的女孩儿突然一把抱着那个叫王静的女孩儿,哭着把手机递给她,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别看,都是假的,不看。”

王静一边流泪,一边咆哮道“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是受害者呀,是被人撞死的,凭什么要拿我们的生命作代价。”

张魁长叹一声说“肇事者自有法律去惩戒,可你俩如果逗留阳间就会成为孤魂野鬼,直至魂飞魄散。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难道希望你们是这个下场吗?”

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两团半透明的影子从尸体中逸出,手牵手穿过车厢,消失不见。

两具尸体瞬间变了模样,一个脑袋碎成了肉酱,挤在脖颈上,另一个则是胸部凹陷,露着惨败的骨头和油乎乎的内脏碎片。

突然朝着张魁和上官燕扑去,上魁眼疾手快,一脚踢开,压在身下,飞快地画上一道镇尸符。

一张镇尸符,赫然出现在另一具尸体额头,丝丝缕缕的黑色尸气一下子从脑袋逸出,“别怕,她不会再动了。”

秦霜扶起上脸色苍白的上官燕柔声说,“没事儿了。”

说完就跟张魁一道喝止住连滚带爬抛出跑出车厢的乘客。

“有件事儿我搞不清楚?”

上官燕心有余悸地问。

“什么?”

上官燕认真的说“为啥魂魄离体后会咬人?”

“人体内有三魂七魄,魂主生,魄主死,魂明智、善良,魄愚钝,凶恶,她俩刚上车时心中有执念,魂魄俱在,故跟常人无异,一旦心愿已了,魂就会离体,就跟诈尸一般,只知道追逐活物,不死不休。”

张魁绘声绘色地讲着。

“那要是碰到了怎么办?”

上官燕补充道“像我这样的一个弱女子,怎么脱身?”

“切,母老虎。”

秦霜心想“就算他们诈尸也不敢惹你啊。”

“生魄只追逐活物,你不动,它就不动,你动它就咬,躺那儿睡觉,直到天明即可。”

“哦”上官燕两眼放光,一脸崇拜地看向张魁,惊叫道“对了,对了,咱们在镇上那会儿,为什么贴着符咒,还是会被鬼发现。”

秦霜也猛然记起了那次的场景附和道“到底是为什么?”

“咳咳”张魁清清嗓子说“人一旦害怕魂魄就容易离体,就会被鬼发现,准是有人害怕了。”

“是不是你?上官。”

秦霜打趣道。

“才不是,我怎么会害怕,说不定是你呢?”

上官燕回击道。

“呜呜”窗外突然传来火车响亮的汽笛声,咣当咣当,火车车轮猛烈敲击着铁轨,车身一颤一颤的发动起来。

“睡会儿吧,明天就到学校了。”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张魁的呼噜声,看着认识不久的两人,秦霜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轮弯月斜挂在天空的角落,像是母亲一般看着自己,透过车窗照进来的月光,柔和的铺满窗前一大块儿地面,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母亲。

“啊——”上官燕尖叫着醒来,原来只是一场梦,“还好,还好,只是梦。”

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着,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喘着粗气。

“醒了,来吃点儿东西。”

张魁端着两桶泡面笑吟吟走了过来,跟往日没什么不同,就是,就是哪儿有点儿不对劲,上官燕犯起了嘀咕,看着张魁那木然,阴惨的模样就浑身上下不自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快吃啊,这时我们从家乡带来的。”

张魁催促道。

“有病吧。”

上官燕皱起了眉头,“他学女生说话干嘛?”

“啊”上官燕尖叫一声,把张魁手里的泡面推到一边,那里边居然都是些人人体内脏。

“为什么要多事儿,为什么?”

张魁和秦霜突然变成了那两个女生的模样,凶狠地盯着上官燕。

上官燕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二人,不由得怒火攻心“他俩凭什么睡得这么香,哼。”

上官燕气呼呼的在张魁、秦霜二人脑袋上各拍一下,看着迷瞪的二人,心里好受许多。

“什么事儿?”

张魁一个猛子站起身,问道。

“别装了,不是你叫醒的我们吗?大早上的糟践人,呵啊,没事儿睡了。”

秦霜打个哈欠又躺了下去“哪是俺叫的你。”

张魁争辩一句,刚要睡下,冷不丁看到了带着些许忧愁的上官燕,一下子来了精神,问“你睡不着啊,我陪你聊会儿。”

起身接过一杯开水递给上官燕。

“谢谢,你再睡会儿吧,我没事儿的。”

“说,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

“什么?”

上官燕大声质问,声音中带着怒气,紧接着又笑笑说“我是说,我哪儿不像女人了。”

这可难倒了张魁,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算了,逗你玩的。”

上官燕笑着说“昨晚我又梦到那两个女生了——”上官燕将梦里的情况仔细说完,脸色又变得惨白,浑身哆嗦个不停。

张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上官燕纤细的小手,柔软无骨,温润如玉,美妙的感觉让张魁脑袋一阵阵发晕,只想让时间都停下。上官燕脸上腾起一股娇羞的红晕,一时间也忘了把手抽回去,任由对方紧紧握着。

“真气派,这得多大啊。”

秦霜从小就跟师父青阳子在山上长大,哪里见过这么气派的学校,红色仿古建筑,看样式跟中原古代皇宫很像,尤其是恢宏的大门上矗立九条白玉柱,上面雕刻有栩栩如生的牛、蝴蝶和凤凰,大门正前方,立着一块儿巨大的花岗岩,上面刻着“九黎大学”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

“三面环山,一面环水,这学校布局有讲究。”

张魁四处张望着,赞叹不已。学校东西北,各有三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绿油油的靠近学校的那一面都是些陡峭的山壁,间或能听到猿猴啼叫声。南边是一条不大不小、十来米宽敞的黎河,河水清澈见底,里边的鱼虾就像漂浮在空中一般清晰可见。

“不对”秦霜脸色凝重地说“好重的阴气?”

九黎大学

张魁扭过头来,一脸的凝重“俺只能感受到其中的怨气。”

当先跨进学校大门,凭空生出一股邪风,上官燕眯缝着眼睛似乎看到了梦中所见的两只女鬼,咯噔一下,心情瞬间变得沉重。

九黎大学是一所综合性大学,设有文理各科数十个学院,乃是岭南最顶级的学府,它坐落在岭南北部城市岭南市东北角,跟周围的岭南高等医科、岭南建筑学院、岭南外国语等数所大学共同组成了岭南州内高等教育区,学校占地数十万公顷,为了方便学生上下课,学校内部甚至有专门的公交车在运行。

办完入学手续,张魁跟秦霜二人拿着行李和铺盖就来到了分配好的四三零宿舍。他们来得比较早,宿舍内空无一人,四张普通的木床,上边是床,下边是桌椅,宿舍内没有卫生间,厕所在宿舍楼两个角落。

“四人间,还挺宽敞,就是这床太破旧了。”

秦霜选了一个靠近阳台的位置,一边套床单被罩,一边抱怨道“学费都让这帮黑心的校领导给吃了。”

张魁说“那帮贪得无厌的东西。”

秦霜扔去一个肉松面包,说“先吃口,一会儿再下去吃饭。”

中午

“快走快走,饿死了快。”

秦霜急匆匆催着二人加快脚步,肚子饿得咕噜噜一阵乱叫“学校有十三个食堂,啥时候才能吃完?”

秦霜掐着指头算来,嘴里喃喃着,十足的一个神棍。

“那儿围着一圈人,去看看。”

上官燕爱看热闹,迈着两条大长腿,一溜烟跑了过去,张魁怕她一个人不安全急忙跟上。

“这俩,不饿吗?变态。”

秦霜看看食堂,又看看离开的二人,咬着牙,跺跺脚,怒骂一句“不务正业。”

撅着屁股赶上。

韩剑涛

“他都已经给你道过歉了,差不多得了。”

一个古铜色皮肤,精瘦的男孩儿正站在一个清洁工模样的大姐身前,面色平静地说。

“你算哪门子葱,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

一个身高两米的壮汉歪着头,不屑地说,在他身后站着还站着几个一米八左右的男生,全都留着寸头,恶狠狠地盯着古铜色男生,随时都会吃了他。

“现在滚,还来得及。”

精瘦的男孩儿依旧很平静,全无惧色,他身高应该有一米七六,不算矮,可在这帮壮汉面前像只小巧的家雀儿。

“小伙子,你的好意大姐领了,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走吧。”

男孩儿身后的大姐一把拉住他,噗通一声跪下,哭着祈求道“是俺的错,求你们放了俺吧,俺不是故意的——”

“哼哼,放了你也行,八千,赔得起吗?”

为首的那个胖子大笑着骂道“下贱的人敢跟我站一块儿。”

胖子猛地挥出拳头“哎哎哟,——斯哈”突然传来胖子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他的拳头居然被男生一把捏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声求饶,身后的小弟不干了,纷纷涌到跟前,要生生撕了那个男生。

胖子跪在地上哭丧着脸,祈求道“哥,我再也不敢了,饶我一次,哥。”

“滚。”

男生骂了一句,松开了手。

“兄弟们揍他。”

胖子猛地转过身,踹向男生裆部却被一脚踢飞,胖子倒在地上直打滚儿。

一击得手,男生闪到其中一个小弟身后,啪啪两脚踢在腿弯处,胳膊肘一下子将其打昏。

“拿家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余的几个纷纷捡起砖头,扑了过来。两个同时冲到男生身后,高高扬起的砖头狠狠砸向那个男生。

“一群痞子。”

张魁狂笑着,一把揪住一个小弟的衣襟,劈脸一掌,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口鼻流血,闷哼着倒在地上。另一个拿砖头的被秦霜一脚踹在胸口,飞出去五六米,再也动弹不得。

男生小心翼翼地扶起清洁工大姐,走到三人身前,感谢道“多谢三位。”

“兄弟不要客气。”

张魁笑着说“咱们先吃饭,走走。”

这个小伙儿叫韩剑涛,是今年大一的学生,理学院冶金工业,好巧不巧,宿舍是403,搞了半天原来是舍友。跟师父青阳子报完平安,秦霜开始整理床铺。

秦霜头脑中一直想着师父的那几句奇怪的话“ 那学校有好多好玩的,不过很危险,要小心。”

秦霜心想“好玩的,还危险,老头子说得是什么事儿?”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

张魁手机一闪一闪的不知道在跟哪个女生聊天儿。

韩剑涛在整理着自己的行李,每一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看着就很舒坦,看了一会儿秦霜也觉得无趣,闭眼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凝神静气,全身放松,慢慢的就能听到内脏活动的声音,细胞全部打开,外界的灵气经由皮肤缓缓流动至脚底涌泉、头部泥丸,再到丹田,丹田炼化为灵力后全部注入心脏。

秦霜再次睁开眼看到韩剑涛正举着杠铃,重复做着挥剑的动作,刷刷——一下又一下。大哥张魁则坐在桌前,看着一本破旧的古书,右手边放着一摊符纸,不是拿起毛笔在上边画来画去。

张魁痴痴地看着古书发呆,眉毛都拧成了两团疙瘩,不时会传来他一声声的叹息。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宿舍的时候,秦霜才慢慢睁开眼,韩剑涛一个人在阳台上挥舞着杠铃。

“去洗洗,一会儿咱们去吃饭。”

“哦好”秦霜嘟囔一句,起身才发现宿舍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垃圾桶也被刷得光洁如新,张魁依旧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他一直没睡,抽风了,咱们一会儿给他带点吃的回来。”

韩剑涛兀自说着,丝毫不以为意。

“终于画出来了,真他娘的,浪费了老子一晚上的时间,靠”张魁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抱起秦霜,又冲到阳台,想跟韩剑涛来个亲密接触,却被对方早早的关上门,只得作罢。

吃过午饭,三人又回到了宿舍,张魁一个猛子就躺到床上说“俺先睡了。”

说完就拽过被子打起了呼噜,韩剑涛只是稍微休息一会儿,起身练起了剑。

秦霜迷迷糊糊的,回想着上官燕的话。“厕所里边有人在唱歌”,“上厕所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给你吹气儿。”

“凉飕飕的。”

上官燕那兴奋的声音,恨不得自己就去抓了那鬼。

晚上十一点,九黎大学女生10楼前,上官燕焦急地在门前的槐树前转圈,不耐烦地看看远处,又看看手机“真是的,怎么还不来,都是十一点了。”

怨鬼

“上官。”

是秦霜,上官燕腾地从地上站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三个黑影,她招招手,三个黑影脚步明显加快。

“怎么才来?”

上官燕脸色微怒,质问道“啊,那个,出门的时候楼管在门口耽误了一会儿,是吧?”

秦霜结结巴巴地说,眼中满是惊慌,不安地看向张魁,张魁点点头说“别啰嗦了,快去吧。”

上官燕带着几人来到三楼楼梯间一个杂物堆后边,小声说“就在前面,这层楼现在没住着学生,不过有楼管巡楼,每天都是十一点二十回宿舍,”

一进三楼,就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毛骨悚然。

“魁哥?”

秦霜警惕地喊了一声。

张魁小声说“女生待的地方本来就阴盛阳衰,阳气不足,不过这里的阴气也太重了。”

秦霜点点头。

忽然,整个宿舍楼都响起了女人忧伤又恐怖的歌声“我在这里等着你,就在这,一条绳子,一条绳子——”

上官燕头皮发麻,尖叫一声,躲到秦霜、张魁身后。

“别怕,区区一只小鬼而已。”

张魁小声安慰着她,这时整个三楼都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咯噔声,像是有无数的人在走来走去。

“来啊,来啊,来——”女人阴冷悠长的声音从卫生间传遍整栋宿舍,来回漂荡,听的人头皮发麻。

刚到门口,身后的上官燕和韩剑涛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愣在原地。

女生楼的鬼魂

宽敞的卫生间内,黄色的灯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光线。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白衣女子,长长的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间,她脸色煞白,没有眼白的双目直勾勾看着众人。

她轻轻地摆动双臂,露出恐怖的笑容“来呀,既然活着那么不快乐,为什么不去死呢?为什么?来——”白衣女鬼一直重复着。

这时,屋顶上陡然生出四条黑色麻绳,打结成四个圆环,以同样的节奏晃来晃去。上官燕一下子变得痴痴呆呆,走上前去,伸出自己的脖颈,被韩剑涛拽住,这才醒悟过来。

“哼哼,这些小把戏还敢糊弄爷爷。”

张魁笑着说“俺抓鬼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自量力。”

白衣女鬼一阵狞笑,宿舍楼顿时生出茫茫白雾,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知道所在是何处。

白衣女鬼脸色大变,眼珠子掉出眼眶,靠着一白一红两根筋吊着,挂在脸上,朝着秦霜、张魁二人冲过来。

“就这。”

二人四目相对,同时出手,秦霜抛出去一坨捻成糊糊的大蒜,哧哧,女鬼被大蒜灼烧出一股股白烟,疼的直叫唤。接着一张镇魂符就贴在她的额头中央,女鬼在一阵阵惨叫声中彻底化为灰烬。

厕所隔间内忽然蹿出几只鬼魂,四处逃窜,三只穿过窗户,一只迎面撞上上官燕。

“糟了。”

秦霜惊呼一声,这要是撞进上官燕的体内,不要她的命也会让她走一个多月的霉运。

韩剑涛突然出手,桃木剑划过女鬼头顶,女鬼连声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身上突然燃起的白色火焰吞噬。二人一阵后怕,尤其是张魁,脸色煞白,只怕上官燕收到一丁点儿伤害。

此事过后,上官燕做了一个特别的梦。一个娇小的女生拖着一条长麻绳绑在了宿舍电扇上,不知为何电扇突然转动——不知情的舍友刚打开灯就看到吊死的女生随着电扇转动,当场被吓晕。

——那个女鬼就像能看到上官燕似的,突然仰起头,看着她笑。

突然,上官燕发现周围的场景变了,自己竟身处一奇怪的大楼,充斥着一股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到处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杯“怎么来这儿了?那玻璃杯里边的东西是什么?”

上官燕慢慢靠近,心里咯噔一声,脚软筋麻,跌倒在地。

玻璃杯内是一个皮肤泡的发白的婴儿,紧闭双眼,嘴角含笑,猛然睁开眼,狂叫不止,野猪似的嚎叫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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