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杀了你？”

“云沉”这个名号，沾染着血腥和杀戮。江湖传言，知道云沉真正相貌的人，都已经是她的刀下亡魂了。东方凌的精神已经比刚才要好很多，再加上姚轻妤的真实身份震惊到了他，他现在已经是非常提得起劲儿了。“杀我？”

东方凌笑了，那笑容和他清冷的气质完全不匹配，反而是可爱极了，“世人都说云沉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你若真的是恶魔，刚才还会出手相助？现在杀我，未免有些浪费精力了吧？”

又是个喜欢反问的家伙啊，姚轻妤想。“不错。”

姚轻妤听到了顾苍语的脚步声已经从屋内到了屋外，二话没说就要离开。东方凌身体虚弱，根本来不及拦住她。云沉……看她的实力，可能真的是云沉。只是……为何她身上会有宫中所用的香料的味道，难道……想到此处，东方凌微微翘起了唇角。却说这边，顾苍语的脚刚刚迈出房门，忽然听到了背后轻微的东西落地的声音。他转过头去，便见姚轻妤刚在屋内站定。很显然，这次她还是从窗户回来的，和刚才出去的时候用的是同一扇窗户，所以这次没让窗户发出声音就落到了屋内的地面。他收回脚步，转身进来并顺手带上了房门。“你……”顾苍语刚刚开口，姚轻妤就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这夕颜楼的老板，你听说过吗？”

她忽然问这个，顾苍语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反正她一贯都是这种风格。“不了解，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

姚轻妤回答，见顾苍语皱了眉，不想让他多想，干脆开口，“这距离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了，他……是不是不来了？”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顾苍语冷冷开口，连眼神都变得冰冷了，“我……”他话音未落，门却忽然被人打开了。开门的声音很小，但姚轻妤还是瞬间捕捉到了。他扭过头去，便见门口站着的，正是多日未见的他——江宸。他一身蓝色衣袍，没有拿剑，看起来气质温和，并不像是江湖中人，反而像是哪个书香世家的小少爷。这样的装扮和气质，只怕说他只有十四岁，一定是没有人相信的。上次与顾苍语见面的时候，姚轻妤给江宸易了容，这一次却没有，所以顾苍语有些犹豫。三人都没有说话，江宸缓缓走了进来，脚步平和，气息稳健，但在距离顾苍语只有三步的时候，姚轻妤下意识地冲到了顾苍语面前——她没过脑子，那个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是没脑子的——姚轻妤的右胳膊上，赫然有鲜血滴出。江宸慌忙放下手中的匕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这个问题呢！”

姚轻妤一边不动声色地用左手捂住了右手伤口，一边问道，“你这可是下了杀手的。”

是的，若不是姚轻妤及时挡上来，江宸那匕首冲着的，可是顾苍语的脖子。他下了杀手，不知为何，仿佛没过脑子，从前，他并不是这样不计后果的人——如果只是为了要锡国国君的命，那早在几个月前那次夜晚会面的时候，顾苍语早就命丧楚国了。姚轻妤很震惊，不代表顾苍语也能镇定下来。虽然明知道江宸是冲着自己来的，但看到姚轻妤手上的瞬间，他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轻妤，你没事儿吧？”

江宸皱了皱眉，微不可察，瞬间之后面上却恢复了正常。“没事儿。”

她毫不在乎，这样的伤，对她来讲根本不重。刚才见她冲上来，江宸是收了力道的，只是实在是停不下来罢了，不过就是个皮外伤。“轻妤，你护着他？”

江宸的话语里，有着明显的气愤。平日里他是不会这样的。若说只是因为顾苍语是锡国国君他就如此生气的话，那江宸也不能算是个合格的暗卫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问他！”

江宸步步都逼着顾苍语。顾苍语也是混乱的——他不记得这些日子以来他做过什么和楚国有关的事情。虽然楚国的暗卫都在继续活动着，但那都不过是日常的行为，根本没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啊！姚轻妤扭头看向顾苍语，顾苍语只得开口：“江公子还是明说吧。”

“这么说，锡国君是不愿承认了？”

江宸的火气越来越大。这下别说顾苍语了，就连姚轻妤也紧张了起来——看来，是出大事了。只是江宸脚程快，这件事情还没传到顾苍语耳朵里，他就先来找事儿了。“直说吧。”

姚轻妤开口道。江宸一贯听姚轻妤的话，听她这么说，马上点了点头，怒气冲冲地对着顾苍语开口：“锡国军队入侵我楚国领土，在我边境数十村庄烧杀抢掠，你就算是皇帝，也该赔我楚国百姓的命！”

顾苍语愣住了，姚轻妤更是愣住了。她记得清楚，上一辈子，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把话说清楚！”

姚轻妤赶在顾苍语开口之前问道。“你……你们都不知道？”

看到两人的反应，江宸也有些犹豫了。姚轻妤摇了摇头，连带着顾苍语也摇了摇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江宸的火气稍微小了一些，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局面后说道：“两国是定了盟约的，若不是你下旨，我不知道边境的锡国将领能有这个胆子！”

矛头直指顾苍语，就连顾苍语都觉得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但问题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三天？顾苍语思索了一下，边境是有他的暗卫在的，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一件事，却没有得到暗卫的线报，这中间，怕是出了什么事情！是暗卫知情不报，还是别的事情？他有些怀疑。姚轻妤只扫了顾苍语一眼，就知道他也在犹豫——他的每一个表情代表着什么，她都是那样熟悉。既然从他的表情看，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这只不过是某些人的小打小闹罢了。她现在要做的，是从顾苍语那里探听到更多重要的情报。想到此处，她毫不犹豫地开了口：“不是他下的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