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在心里结束某种事情，而姚轻妤就不行——许多事情，她总要留在心头回味的。也许，这就是顾苍语这样的人才有的品质吧，姚轻妤想。“事情解决了就可以过去？”

姚轻妤像是在问顾苍语，更像是在问自己，“那如果是做错了呢？”

这个问题来得有些突然，但对于姚轻妤时不时地跳频，顾苍语已经习惯了。反正她将来一定能是他的人。她还小，而且这十几岁的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练武和出任务上了，很多事情并不懂。他想，她应该是一张白纸。他想，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在这张白纸上画出自己想要的任何模样。他想……他并不知道，姚轻妤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了。“如果是做错了？”

顾苍语的声音很轻容，和刚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那就一直错下去。”

还真是个自大的家伙啊，姚轻妤想。确实，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不是吗？她就不信了，他这样的人，上一世在她有身孕之后，他就算第一时间以为自己怀的是别人的孩子，难道后来还不知道吗？说白了，他大概是从来不会承认错误的，还不就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吗？也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顾苍语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似乎有些词不达意了，便补充道：“有时候，承认错误带给人的伤害更深。既然如此，不如继续错下去。”

“哪怕这样的错误会给某些人带来难以磨灭的伤害？”

姚轻妤努力抑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他点了头，没有犹豫。这个瞬间，姚轻妤觉得自己真是傻了——这个问题埋藏在她心中已经太久了，原本她打算将这个问题一直埋藏，但鬼使神差地，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问到……“打个比方，你的妃子被人诬陷有了……野种……而你后来调查后得知她是被诬陷的，你也不打算承认错误吗？”

上一世，她遇到的，便是这样一种情况。顾苍语的后宫人少，而且治理严谨。截至目前，他还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所以他略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分情况吧。”

“分情况？”

她已经快抑制不住话语中的颤抖了。顾苍语怎会听不出来她声音中的颤抖呢？只是姚轻妤的颤抖是因为愤怒，顾苍语却理解为这是姚轻妤认为他太过无情。本不喜欢和别人解释太多，这一次，顾苍语却觉得有说不完的话。“若是这是发生在田静身上的事，我肯定不承认错误。”

这句话，姚轻妤听得清楚，也理解得明白——若是这是发生在云斓身上的事，他一定会主动承认错误！现在他对云斓的感情绝对没有从前那么深，也就是说……他承不承认错误，与感情无关，完全是看对方对自己有没有用——田静不过是宫中的一个跳梁小丑，于他而言毫不重要。而云斓，就算不是他的心上人了，也是他在世人面前深情的见证，是她恩人的女儿，是她明媒正娶的皇后！价值吗？原来她上一世被抛弃，是因为没有价值了啊……姚轻妤攥紧了袖中的手，抿了抿嘴唇——顾苍语，这一世，我要让你来当那个对锡国人民来说毫无价值的人！但她的思绪还在飞速行进的时候，顾苍语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