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姚轻妤时她的那张脸。女子却没有他这么震惊。她依旧笑着，笑容中皆是慈爱。顾苍语下意识上前两步，想更仔细地看面前的女子，但女子却倒退两步：“梦中种种皆为幻影，足下还是不要有接触的好。”

“但……”顾苍语显然还有话要说。姚轻妤却是抢先一步接过话头：“你为何如此惊讶？”

顾苍语皱着眉头，脑海中浮想起之前姚轻妤在昏迷时呼喊的那些话。而现在，她又在他的梦中出现了，那是否意味着她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在下实在没想到梦中之人会是你。”

他盯着面前的姚轻妤，“所谓有缘，是否我们前世真的有过一段孽缘？”

“姚轻妤”点了点头：“正如你所想。”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太多事情，顾苍语想问个清楚。然而“姚轻妤”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知道，她在这世上活的时日不多。你若真的在意她，不妨在她有限的时间里对她好吧。”

顾苍语被这句话惊到，下意识开口：“还剩多久？”

“天机不可泄露。”

顾苍语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阵亮光袭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挡。下一瞬间，他就失去了知觉。梦境中，“姚轻妤”的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孟婆的脸。梦境的深处有声音传来：“你还是泄露了天机。”

“你怎知，命和运是不同的。分开是他们的命，得到别人的指点也是他们的命。至于成与不成，乃是运数，这是我们不能管的。”

孟婆的声音俨然就是姚轻妤现在嘶哑难听的声音。“之前不是说姚轻妤能重活一世吗，为何现在命不久矣了？”

梦境深处的声音继续问到。孟婆笑了一声：“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她天赋异禀，拥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能力，就算是没有顾苍语，没有这种种事情，命数也不长，这是确定的，只是……”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幽幽开口：“只是之前写着她命数的那一页纸模糊，现在才清晰了起来……”姚轻妤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顾苍语一没有遭灾，二没生病，为什么会忽然昏迷？虽说只是昏迷了一天，但对整个宫中的人来说都是大事。太医院的所有医生都在潜龙宫，灯火通明的，仿佛白天。顾苍语气息平稳和睡着了没两样，但就是醒不过来。就在众人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毫无预兆，正守在床边的太医们都惊呆了。当然，顾苍语也被这样的场面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揉了揉脑袋。“回皇上，您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昏迷？”

顾苍语记得，他只是和“姚轻妤”聊了一会儿，怎么时间过的如此之快。他好不容易清醒了过来，太医院的院正马上上前把脉。确认顾苍语什么事都没有了，众人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这一场闹剧才终于结束。当太医院的众人离去之后，马上有暗卫报告有人来见，没有报上名字，却送来了一样物什——楚国的特产，看来来人就是江宸无疑了。“约的什么时间？”

顾苍语的情绪有些低落，脑子里想的依旧是自己梦中所见。“明日午时，夕颜楼老地方见。”

“也好，约上白姑娘。”

最后一句，他声音低低的，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她一定是想哥哥了。”

又是夕颜楼，又是同样的人，这一次，江宸却是完全没有火气的。他甚至是来感激顾苍语的。一进门就笑容满面的：“多谢锡国君处理得当。”

顾苍语没有说话，笑着点了点头。这两个人默契十足的，倒是姚轻妤，摸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这两人也没想让她知道什么。江宸继续说道：“感谢锡国君慷慨，相信了楚国大将送上的证据。幕后之人已死，无辜的百姓也安葬了，只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件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姚轻妤肯定会认为这是一场老友聚会。只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谐，到说到底，暗流涌动，是谁都不肯放手的。回到宫中，一路都没说话的顾苍语忽然问：“你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吗？”

因为知道江宸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所以姚轻妤也没什么在这件事儿上用心。忽然被这么问了一道，她整个人都有些蒙：“幕后之人不是已经……你的意思是？”

她脑海中忽然跳出了一个人——云哲！瞪大的双眼显示出她的吃惊。顾苍语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因此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你猜的那样。”

按照顾苍语所说，云哲对他有救命之恩，确实是可以放纵些许的。但现在看来，这也太过放纵了——设计战争与江山，她并不相信顾苍语还能忍下去。“已有计划？”

顾苍语点头：“只欠东风。”

“何谓东风？”

姚轻妤越来越有兴趣了。“身为国丈，利用职务之便，通敌叛国，不知……这样的罪名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