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牧阳走了，偷偷溜走的。丞相府中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李牧阳要给云弈上课的时候了。这种时候，李牧阳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毕竟云哲现在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李牧阳肯定早就离开京城了，很难找到。而云哲，当然还是有脑子的——他说是要告诉顾苍语，但到最后还是只告诉了云哲。而云哲找不到李牧阳了，只有从云岚身上下手，云岚少不得又被一番教育。之后，云岚的绣楼外被加派了人手，云岚基本等于被软禁。当天晚上，顾苍语接到边疆的线报，锡国守关的大将去世。名将逝世，对于顾苍语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很少在非公众场合喝酒的顾苍语，破天荒喝了酒。宫中的酒都是好酒，醇香异常，喝起来没什么感觉，但后劲儿十足。所以，当顾苍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很多了。他醉酒之后，一般都是性格大变的——比如，他有很多话要说。他口中一直念叨着政事，贴身的太监守着，一直提心吊胆。但喝多了毕竟是不舒服的，所以，太监只好劝他：“皇上……喝点儿醒酒汤？”

太监将那醒酒汤放到顾苍语面前，顾苍语随手将醒酒汤甩到了地上：“不喝，轻妤呢？”

太监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向外间吩咐：“来人，快去叫白姑娘来！”

姚轻妤好不容易睡着就被叫了起来，心里窝着一股火。看到顾苍语这个样子，她心里的火更大了。接过太监手中的托盘，她挥了挥手，对方便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顾苍语和姚轻妤两人。姚轻妤拿着醒酒汤走到顾苍语身前，正要说话，却忽然被顾苍语揽在了怀中。他力气之大，她根本没法逃脱。这时候，姚轻妤就无比地怨恨自己现在是不能动用内力的。再一想，自己不能动用内力就是顾苍语造成的，她心中就更加不愉快了。她挣扎着，努力平衡着醒酒汤，本来打算让他放开她，一开口却说成了：“小心汤洒了烫着你，放手！”

顾苍语还是没有放手，但用的力气小了些，至少姚轻妤使了使劲就逃了出来。顾苍语是不会这样对任何人的，就连上一世的云岚，也没有从他这里得到过这样的待遇，所以，姚轻妤判定——他是真的醉了。既然是特殊时期，就要特殊方法对待。宫中醒酒汤与民家不同，是真的有奇效的，顾苍语是必须喝不可。想到此处，姚轻妤的态度强硬了许多：“喝了，不然我走了！”

“不要，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顾苍语撇了撇嘴，手却是迅速地从姚轻妤手中“抢”过了那碗醒酒汤，“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喝完之后，他还把醒酒汤展示给姚轻妤看：“我喝完了，你别走好不好？”

他眨巴着大眼睛，眼中写满了无辜。这样的顾苍语，像个只有两三岁的孩子，可以说是十分可爱了。可爱到姚轻妤差点拍他的头，但理智让她忍住了。只是顾苍语的想法今日十分外露，他把醒酒汤的碗放在桌子上，然后眨巴着大眼睛问她：“我可以抱抱你吗？”

这算是什么要求？小朋友的习惯性要求吗？只是他这所谓的抱抱……“这……不好。”

虽然有些犹豫，但她还是拒绝了——他毕竟是她的仇人。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有那么亲近了？姚轻妤话音还没落，顾苍语就抱了上来，像只熊一样，挂在了顾苍语身上。他双手紧紧抱住姚轻妤的腰，像只八爪鱼一样，根本不给姚轻妤反抗的机会。姚轻妤被他这动作吓到，一边挣扎一边开口：“顾苍语，别闹，你看清我是谁！”

听到这句话，顾苍语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又认真看了姚轻妤一会儿，然后猛然笑了出来：“你是姚轻妤啊，我当然没认错。”

所谓酒后吐真言。即使是不谙世事完全不懂情爱之事的人，也该懂这句话的意思了，更何况是什么都经历过的姚轻妤。虽然早就察觉到顾苍语对自己是认真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听到，她还是心跳加速了。有些贪心，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心中更多的想法。反正明天他酒醒了之后，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壮了胆子，眼神不敢直视顾苍语：“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能帮你，还是因为对我真的……有那样的感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顾苍语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我爱你。”

这三个字的分量太重了。姚轻妤甚至忘记了上一世他有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好像是没有吧？她不记得了……她心跳加速。他仍在给自己刚才的话作出解释：“在你不能用内力之后，其实我让你做的事，别人也能做。只是，我知道，你最怕的，就是没有办法实现自己的价值，所以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你实现价值。你……是不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想别的办法。”

他这番话很长，甚至还有了讨好的意味。他的眼神明亮，看着姚轻妤的神情十分认真，让人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他用心良苦，姚轻妤心中原本就已经开始融化的寒冰，更加快了融化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