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是：“不必行礼，快来给姑娘看看身子！”

听到这句话，姚轻妤那口气松了一半——至少梁芮还活着。几人进入内室。内室里，床上的帘子已经被放了下来。帘子下，一只手露了出来，应该就是梁芮的了。两位太医马上上千一个挨一个把脉，然后低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最终给了一个答案：“回皇上，姑娘没什么大事，就是累着了罢了。多多休息，吃点补品，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那现在呢？”

姚轻妤追问。“姑娘再躺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既如此，写药方吧。对了，用最好的药和补品，进宫的那些佳品，该用就用。”

顾苍语发话。这句话，顾苍语几乎没有说过。而现在，这句话出现在这里，两位太医几乎可以肯定这帘子中躺着的，就是皇上的女人了！而且从脉象看，她肚子里怀着的，还是皇上的长子。现在皇上不让她入宫，无非是为了给皇后一个面子。至于今后，这女子肯定是要宠冠后宫的。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一定是皇位的有利争夺者。他们马上开始写药房。房间里，顾苍语和姚轻妤终于放下心来，也就不那么紧张了。而东方凌，依旧是紧张的——他的手还是在发抖，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太医们写完药方，东方凌马上吩咐了人去抓药，顾苍语遣了两位太医回宫。“我等着，你们先走吧。”

东方凌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我一个人守在这里没问题。”

“也好，我们一会儿再来。”

顾苍语说着，看了姚轻妤一眼，“跟我走。”

他的语气很冷漠，冷漠中还带着一丝探究的情绪。因为这个语气，姚轻妤的心“咯噔”一下掉到了谷底——看来顾苍语是知道了。果然，当两人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的时候，顾苍语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内力恢复了？”

姚轻妤点点头，并没有因为被发现而感觉不安，而是依旧冷静：“都被你发现了，我也不解释什么。”

然而出乎她意料，顾苍语并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不适当的情绪，只是问到“既然都决定不想被我知道了，今天为什么还是用了？在你看来，梁芮就那么重要？”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姚轻妤点点头：“也不能说重要，只是……我没必要害她。”

“你倒是好心。”

顾苍语冷笑一声，“你当梁芮是个好人，你可知道，她做过什么事儿？”

这话里有话，姚轻妤怎能听不出来呢？而且顾苍语虽然对梁芮确实没有男女之情，但以前从未有这样的语气评价过梁芮，现在他这样说，是查到了梁芮的某些“不堪入目”的事儿了吗？她当然震惊，眼珠都瞪大了。顾苍语声音很低，一字一字说的非常清楚：“梁芮曾经给你下过毒。”

姚轻妤的心，猛地缩紧。“不……不会吧，你是不是差错了，应该是她被人当成了棋子！”

不是姚轻妤好心，只是梁芮这人一直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虽然因为在皇宫中长大而知道许多腌臜的事情，但一直没有自己用过。姚轻妤自以为她是了解梁芮的。但顾苍语也确实没有骗她的必要。从感情上讲，她是站在梁芮这边的；但是理智告诉她，要相信顾苍语。似乎是早就想过她会这么说，顾苍语完全不犹豫地开口：“是她拿别人当了枪使。你腰里那个香囊里装的，除了普通的香料，还有无色无味的能至人终身不孕的药物。这香囊是谁给你的？”

“银铃给的啊！”

姚轻妤有些被吓到，“银铃是从小跟云岚一起长大的，应该不会故意给自己加主子下毒啊！”

“对，不会是她放的。这香囊里的香料是银铃放的，但是那里面的药物，是给这香囊缝绦子的宫女放的。而那宫女，与梁芮手下的人有来往。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她出宫之后。所以……你可以自己想。”

顾苍语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姚轻妤却是什么都懂了——在她本以为梁芮很安生的这几个月，梁芮的坏心思还是打到了宫中的人身上。得知在自己想象过程中一直十分单纯的人忽然有了不堪入目的一面，坚强如姚轻妤，一时半会儿也有点儿接受不了。她还是下意识想给梁芮找推脱的理由。“她想害的，应该是云岚。她不想让云岚有孕，人之常情，虽然不符合你的利益，但也是正常的。这不该成为……”“她可是知道你能易容的。而你学云岚再像，银铃也能发现其中问题。你觉得，在和银铃交流之后，她会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