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玉满拧起眉,心里奇怪不已。现在已经五月,河面怎么会莫名其妙结冰呢?就算是六月飞雪,也不该这么夸张,将几十里河道都给封了。如果改走陆路的话,耽误时间不说,路上可能会遇到许多危险。“满儿,要不我们就先不走了,等冰破开了再走如何?”
在未八申九的搀扶下,周湘云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后温声询问。安玉满摇摇头,“娘,你还记得穹梭吗?我与您率先回去,之后再多走一趟将小卯小辰她们带过去。”
周湘云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之前那只模样奇怪的铁鸟。“......真的要这么着急吗?”
她还是有些怕那只铁鸟。安玉满牵起她的手安慰,“没事的娘,穹梭号速度很快,来回两趟都用不了半日。”
“那好吧......”周湘云只得答应下来。望着不远处的河道,安玉满眉目微沉。这河道早不结冰晚不结冰,偏偏在她准备回渊州的时候被结冰,显然是在逼她走陆路。她偏偏不想顺了背后之人的心意。虽然让穹梭号来回飞有些麻烦,但胜在速度快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安小哥,如今船坐不了了,要不要掉头回去啊?”
坐在车辕上的车夫问道。安玉满朝他笑笑,“不必,送我们去官道吧。”
两辆马车再次载着几人掉头出城,走到了宽敞的官道上。付了钱遣走车夫后,安玉满带着几人钻入了官道旁的树林中,抬手放出了通体漆黑的穹梭号。将周湘云安置好后,她走出舱门,“船舱里的空间小,放了行李后就没办法带上你们了,我将娘送回去后,再开自动模式让穹梭号过来接你们。”
小卯和小辰点点头表示明白。“对了,在等的时候,你们去打听下河面冰封的具体情况,孙太后死了,翀神教不可能毫无动静,这次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手笔。”
安玉满沉声吩咐。“是,主人。”
两人齐声应下。隐形模式下的穹梭号缓缓升空,除了在林间掀起了些许气流外,丝毫没有引起官道上来往车辆的注意。小卯和小辰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两人原本各具特色的脸瞬间变了模样,身影快速消失在了这片树林中。——龙润城内,金楼。“你在看什么?”
解翎从摆满吃食的桌上端起一盘点心,朝着窗边走去。沈枫恍若未闻,只是探着头目光专注的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见他不回话,解翎也不在意,从盘子中捏起一块点心一口吞下,“我听这楼内的人说,不远处的河道被冰封了,这么奇怪的事,兴许是翀神教所为,我们去看看吧?”
听到这句话,沈枫才终于回过神来,鸦黑的羽睫震颤,“不......不用吧,只是河面被封,也没有伤到人。”
解翎手上不停,一块接一块的点心从盘子里飞快的消失,只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盘子就已经空了。“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我本就是为了解决翀神才出世的,不能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她嗓音清冷悦耳,语调却有一丝不常说话的生疏感。沈枫抿着唇,目光落在街上来往的人车中,却始终没有发现那抹与众不同的色彩。“不必费工夫,那河道是我封的……”他缓缓吐出这句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居然,真的走了......意识到这点,沈枫本就白净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整个人仿佛渡上了一层易碎的色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留下那个趨人?”
解翎又从桌上拿起一盘蜜饯,冷艳的眉眼满是不解,“你不是不想我动她吗?”
所谓的趨人,是他们族中的叫法,大概意思是“推进者”,又或者叫“引灭者”更为合适。简单来说,趨人,是为这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的异人。沈枫转过头,目光落在那满满一桌的吃食上,目光瞬间柔和下来,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我那么做不是为了你。”
他快步走上前,从她的手中夺下那盘所剩无几的蜜饯,一挥手将桌上所有的吃食都收了起来。“我会跟你回去的,所以别再想着对她下手。”
撂下这句话后,沈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解翎低头看了一看空空的手,面色丝毫未变,动了动头颈后来缓缓开口,“岛外的人还真是奇怪。”
——“满儿,之前突遭那一劫,估计你孙婶他们都还没缓过神,等到了之后你可要好好跟他们解释解释,让他们宽心,知道吗?”
周湘云紧张地握着驾驶座的扶手。安玉满无奈地转头看去,“娘,你不用这么紧张,再有半炷香左右就到了。”
自打上了飞船,她娘就没停过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来来回回也都是那些话,明显是紧张的不行。周湘云飞快瞥了一眼全景视窗,下面快速略过的景色让她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好好好,娘只是提醒提醒你,你可别觉得娘啰嗦……”眼看阻止不了她,安玉满笑着摇摇头,在操作台上点了几下。舒缓的轻音乐柔柔的在耳边响起,周湘云一开始还有些惊慌,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松弛了下来。见她终于放松了些,安玉满也任由身体陷在操作位柔软舒适的座椅中,思索起那条被冰封了的河道。虽说孙太后也就是蟊女已死,但同时他们也失去了翀神教的动向。现在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对方到底有何阴谋?所作的那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他们都无从得知。河道被封或许是敌人的阴谋,但同时也是一个让她能重新接触到那些人的机会。一想到这儿,安玉满的脑中瞬间浮现出解翎那张冷艳绝色的脸,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天夜里沈枫躲闪的眼神和他说的话。“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解翎,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