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她像是诚恳了很多，让人没办法在产生任何的怀疑：“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慢慢说清楚。”

她说完，还看了明廉一眼，目光并不曾避讳楚瑶，她似乎在告诉明廉，楚瑶是绝对可以相信的，什么也不用担心。离开了厨房的明廉，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他眼下和那些罪奴没有什么区别，灰头土脸，毫无精神。但那双眼睛，在看到楚瑶的时候，像是微微闪动了一下。楚瑶很难说明廉是不是喜欢自己，她对这种事情一向有些迟钝，不过她只是迟钝，她并不是个傻子，她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无缘无故对他人好的人。即便是有，那也是不曾知道这些人背后的目的。只是楚瑶对他谈不上好感，她一开始对明廉只是有些感谢，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些感谢也没有了。楚瑶的心里，就只剩下的一杆秤，她在计算，明廉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是值得自己利用的。没错，楚瑶自己都承认，她就是这么混蛋的一个人。所以看到明廉眼底闪过一抹光的时候，楚瑶觉得，自己今天或许不会空手而归，她冲明廉笑了笑，然后慢慢走近，在他面前伸出了手。“我的事情做完了，我的东西，你该还给我了。”

楚瑶开口。别的不说，那狙击镜是楚瑶最喜欢的一个，她得先要回来。明廉很老实，他从怀里将东西取出来，双手放在了楚瑶的手里，楚瑶掂了掂，觉得没问题，就收了起来。“现在该你履行诺言了。”

楚瑶收好狙击镜，在一次看向明廉：“告诉我郭旗的下落。”

这是两个人之前说好的，明廉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可是明廉却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垂在地上，似乎是想应该在地上写什么，楚瑶取出纸笔，递到了他的面前：“我们有的事时间，你可以仔仔细细的告诉我，去哪里找他。”

明廉没有接，他抬头看着楚瑶，眼神讳莫如深。楚瑶看不懂。不过她知道，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你什么意思？”

楚瑶压了压眉头，她心里有些生气：“你我不是说好了，我救那些人下山，你告诉我郭旗身在何处？”

“他们都已经顺利下山了，不止是我，沈督办也知道。”

楚瑶说道。话落了许久，明廉还是没有接过纸笔的意思，楚瑶觉得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她回想了一下两个人达成协议的整个过程，想到自己曾经拿刀逼迫明廉，楚瑶觉得，这件事应当在明廉心里落下了阴影。“你不相信我。”

楚瑶收回了纸笔，语气平静：“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沈督办，他的话，你终归是相信的吧。”

楚瑶说完，转身准备往外走，可手臂却被明廉拉住了，楚瑶疑惑的回过头去，看着明廉的表情，楚瑶实在是猜测不出来明廉想要作什么。明显，她也没有了这样的耐心。明廉将楚瑶手里的纸笔接了过来，在上面刷刷的写了两个字，然后递到了楚瑶的面前。“死了。”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打在楚瑶的头上，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那两个字，都有些认不得的。“死了？”

她抬起眼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谁死了？郭旗吗？”

明廉缓慢的点了一下头。而下一秒，他就被瞬间爆冲过来的楚瑶扑倒在地上，脖子被死死的掐住，一丝空气都透不进来。这两个字，像是点燃了楚瑶的愤怒，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火气，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被对方耍的团团转！跟于谷下山，这一路有多难，明廉不会不知道！清崖岭采金这么多年了，可曾有过一个人偷跑出去的？她一下子送了那么多人出去，几乎搭上了性命！更为这件事搭了一箱子炸药进去！九死一生的回来了，现在他告诉自己郭旗死了？这不明摆着把自己当冤大头吗？楚瑶怎么可能忍得了？而且如果郭旗死了，那明廉这个人也就毫无用处了，没了价值的人，在楚瑶眼里，就是一只蚂蚁，她当然可以杀了！楚瑶的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表情，任由明廉的双手死命的想要将自己扣在他脖子上的手摆开，因为他不可能成功，用不上多久，他自然就不会挣扎了。可就在楚瑶想要继续用力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明廉的眼睛，那个眼神让她想起自己刚来清崖岭，被阮嬷嬷带走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他只是明廉，自己也只是方绾，没有任何瓜葛，相识不过寥寥几日。他的担忧是单纯的担忧，自己的感谢，也是单纯的感谢。他不该诓骗自己救人下山，可又或许，自己是他唯一的希望。更是他能帮那些人找的到的、活下的去希望！如果有人可以在陡峭的清崖岭蹚出一条路来，那也就只有自己了。楚瑶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了明廉。“别让我在看见你。”

楚瑶揉了揉手腕，垂着眼睑。生平第一次，她放弃报复了一个算计了自己人。她有点儿看不起自己，也不想在看明廉，便转身要走，但还没有迈步，脚腕忽然被明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