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度人舟?”
楚季嘴里默默的念叨了一句,表情更加疑惑了,他和郭旗也没有多大的交集,郭旗为什么要留一句这样的话给他?什么意思?“或许父亲没必要非去想郭旗这个人,可以想一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楚瑶提醒道。这倒是给了楚季一点儿头绪:“这是称赞观世音菩萨的一句佛偈,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深……”楚季说着,停顿了一下,而后眉头骤然舒展了开:“观音菩萨?”
这回一脸茫然的人,变成了楚瑶,她对菩萨可不了解。“观音菩萨修行是南海普陀山,这是不是郭旗的意思?”
楚季问道。楚瑶觉得……不好说:“让咱们去南海普陀山?”
“不不不。”
楚季摆摆手:“京都后面,有一个小普陀寺,是仿照普陀山主寺建造的,我在御史院的时候,有御史提起过,郭家笃信佛教,想以此参郭旗一本……他是不是,想让我去小普陀寺啊!”
“这倒是有可能。”
楚瑶觉得父亲说的很对:“郭旗写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病入膏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他不会冒风险留下一个没有用的信息给父亲的。”
“我只是怕这是个陷阱。”
楚季叹了口气,他靠在椅子上,烛光之下,显得有些疲累:“我从不知道迟相与郭旗有什么瓜葛,更谈不到恩人一说,倒是他与南王走的很近。”
楚季说完这话,便去看楚瑶,想听听楚瑶的看法,毕竟楚瑶是迟相的女儿,或许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而她知道的。可楚瑶听了这话,忽然的出起了神,眼睛怔怔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阿瑶?”
楚季在楚瑶面前挥了挥手,唤了一声名字。“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朝中,还有迟相的人。”
楚瑶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楚季愣了一下,思索着回答:“刚刚……回朝的梁瑞?”
楚瑶摇摇头:“就比如一些,你们,或者外人都不知道的人。”
楚季没明白楚瑶在说什么。“明廉在山上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我一直在找他,后来找到了阮嬷嬷的身上,阮嬷嬷怀疑我是宫里的人,半个字也不肯透漏给我,但我说了八个字。”
楚瑶定定的看着楚季:“清肃朝纲,平稳社稷。”
这八个字,让楚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她就带我去见明廉了,我现在怀疑会不会还有像阮嬷嬷这种,我们不知道,但秉承着迟相精神的人。”
楚瑶很艰难的说着这句话。她实在是没有那么高的文化,去支撑她表达出来她想要表达的东西。“但郭旗不可能吧。”
楚季觉得这件事不是没有可能,但和郭旗好像不大搭边:“他要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他手里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早拿出来呢?或许能救迟相一命,也说不定啊!”
“是啊。”
楚瑶叹了口气:“所以想不明白,但我觉得,眼下的朝里,未必就没有咱们不能用的人,我相信迟相的话,这些人他们杀不干净的!”
这话让楚季陷入了深思,毫无头绪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楚瑶,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了郭旗身上:“眼下你有什么想法?”
“去小普陀寺!”
楚瑶的目光逐渐坚定,既然摸到了线头,她就要顺着查下去,她必须要知道,迟相遭遇了什么!可楚季觉得,事情有些难办:“那眼下……”“清崖岭是沈怀璟的事情,和我们什么关系?”
楚瑶轻而易举的放下了为数不多的道德:“唯一的关系,就是我想把金库里的金子抱走。”
楚季哑然,他当然知道楚瑶的心思,要不然他怎么会被调去守金库,可是他觉得,这不止是金子的问题:“那偷金运金的事情……”“沈怀璟应该可以处理的好。”
楚瑶并没有很放在心上,在没有找到郭旗的时候,她可以顺手帮沈怀璟的忙,也可以将其视为己任,但现在,更重要的事情出现了。她不想耽误。一刻都不想。“父亲回去做做准备吧。”
楚瑶坚持自己的决定:“就这几日,我们下山。”
楚季从来不能改变楚瑶的任何想法,他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楚瑶。但是今天楚瑶激进的状态,让楚季感到担心:“阿瑶,你还是要记得稳扎稳打,一切都慢慢来。”
“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没有那么容易的,你这样的状态,我怕你支撑不了多久。”
楚季说道。楚瑶点点头,她明白楚季不是泼冷水,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今天阮嬷嬷的反应,让我意识到,我可能把我阿爹想的太简单了,这一路还会有多少事情,谁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多年前赴刑场的他,或许早已窥见了一二。”
楚瑶笑了笑,其中夹杂了些许原主的苦涩。楚季听楚瑶反复提及阮嬷嬷,心中有些奇怪:“这个阮嬷嬷是什么人?你方才说她是从宫里来的?”
被楚季这么一问,楚瑶才想起来,自己原来还想问一下楚季,关于阮嬷嬷的事情:“对,我正想问父亲,我提起我阿爹这八个字之后,阮嬷嬷的态度就变了,因此我怀疑,她或者她的主子,像是与我阿爹交好的人。”
“她是宫里来的,在清崖岭很久了,明里是帮金督办管理清崖岭女犯,实则目的是什么,很难说。”
楚瑶说着,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楚季:“我觉得她是那种在内宫侵染多年的管事姑姑,对于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立场,父亲有没有什么头绪?”
“宫里的管事姑姑,和你父亲交好……”楚季喃喃自语:“你生母郡主在内宫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她身边的人,几乎都死在那场浩劫里了。除此之外,内宫关系很复杂,更因为她嫁给迟相之后,内宫很少有人敢与她亲近。”
“那别的呢?”
楚瑶又问:“比如别的王爷,或者皇子……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教养嬷嬷,或者管事姑姑?”
楚瑶这话出口,让楚季平白的打了个寒战,他猛的抬起眼睛:“废……废……废太子苏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