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道歉。“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楚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喃喃的说道：“不是吗？”

“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迟相的死负责。”

冯恩不这么认为：“每一个身有官爵的人。”

一瞬间，楚瑶泪如雨下。“死了的人已经死了。”

楚瑶转过头，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哭了：“现在，我想救活着的人。”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冯恩说道：“但幽州中都督带兵保护清崖岭，是他的职责，没有圣旨，就算是武陵军，也没有办法冲他的关卡。”

楚瑶知道这一点：“我父亲和秦管事已经往京里去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心虚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请来圣旨。”

冯恩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们的准备很充分。”

“这是救命的事情，谁也不敢大意。”

楚瑶回答。冯恩很快安排好了武陵关的一切，他手下的人看上去都很得力，似乎是知道了迟锦的身份，冯恩做事也没有背着楚瑶，他带了一万兵马，随楚瑶一同回清崖岭。楚瑶一直是个雇佣兵，她擅长的是单兵作战，独来独往，并没有怎么和军队合作过，所以她根本没有想到，一万人行军，是这么缓慢的一件事。她的心里，要急出火来了。冯恩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往火里添了一根木棍：“你不用太担心，邱都督即便要动手，也不会这么快，清崖岭处于幽州沧州的交界，他行事不单要顾忌着清崖岭上的两个督办，也要顾忌着沧州。”

“无论五千兵马还是一万兵马，他只要动起来，沧州中都督就有理由认为他起兵造反。”

冯恩说着，将火上烤好的馍递给了楚瑶：“他不会贸然冒风险的。”

楚瑶将信将疑的接过滚烫的馍：“可沧州的手，真的能伸到幽州吗？”

“能不能的，咱们拿不准，他也拿不准。”

冯恩回答。这些时日，他暗中留意着楚瑶，虽然京都的人都知道楚季带走了迟相唯一的女儿迟锦，他也相信这就是迟锦，可这与自己印象中的女孩儿，似乎不太一样。总有一些天灾人祸，会把人变的面目全非。冯恩看着楚瑶，从心底升起些欣赏来。“有件事，我想问问将军。”

楚瑶发现冯恩一直盯着她看，有些捉摸不透冯恩平静的表情下，究竟在想什么。但是自己醒来那日，他对沈怀璟的话，一直绕在楚瑶的心里，挥之不去：“冯将军怎么看沈督办这个人。”

“沈怀璟？”

冯恩确认道。楚瑶点了点头。冯恩像是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他继续往火里加着柴火，火势逐渐大了起来，周围也更加暖和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冯恩这话表达的很巧妙，楚瑶也注意到了：“现在呢？”

“现在？”

冯恩像是沉思了片刻：“我并不太了解他，他不是自幼生活在我身边的，所以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冯恩说完，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楚瑶：“你为什么向我打听他？”

“只是……有点好奇。”

楚瑶敷衍一样笑了笑，她能确定，冯恩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相比之下，虽然沈怀璟盯着清崖岭的金子，看似不是什么好人，但楚瑶还并不想将他的底细透给冯恩。在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她不会贸然这么做的。“也许你并不知道，你父亲对于我来说，不止是同僚那么简单，在很多关键的时候，他给过我一些非常重要的意见。”

冯恩盯着楚瑶，像是希望她能相信这些话：“但我希望你能清楚，无论你看到了什么，或者经历什么，他都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

楚瑶的心陡然一跳，她意识到冯恩似乎看穿了什么，而更多的，是他话里的话，让楚瑶明白，对于沈怀璟，他了解的或许比自己多。“为什么？”

楚瑶没有躲闪，直接追问了过去。冯恩没想到楚瑶会对这件事这么执着，正常来讲，她在听懂自己的话之后，应当否认或者羞赧。“冯将军，如果你想告诉我什么，那就直接告诉我。”

楚瑶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生过病，你这样拐弯抹角的话，我听不……”楚瑶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忽然一亮，像是一瞬间，夜幕骤然消失，天光大亮了一样。她起身回头，望着身后被染得通红的夜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们没有时间了。”

楚瑶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山上出事了？”

火令是传讯最常用到的东西，冯恩当然知道，但他第一次见到红色且这么清晰的火令。楚瑶缓缓摇头：“不止，应该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