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被金光刺得闭上了眼。 再睁眼,就看见云泠被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拖入了海里。 这怎么能行! 小猴子将手中的酒葫芦一抛,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此刻,它全身迸发出极强的力量,宛如一条飞刺鱼冲到了云泠身侧将她死死地拉住。 奈何,绕是涨红了猴脸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拖住半分。 金莲毫不费力地拖着一人一猴朝着妄海深处扎去。 阿酒见此放弃挣扎,猴眼一闭利落地钻进了云泠的怀里。 金色巨莲的速度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妄海深处。 岸上,明镜台之上的那两位重华寺弟子愣愣地看着这番变故,呆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师弟,这,这......”那被称呼为师兄的重华寺弟子惶惶地开了口。 他们莫不是被宗门长辈发现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长得颇为精明能干的师弟摇摇头。 他看着明镜台上的佛莲们蔫了脑袋渐渐隐去扼腕不已,恨声道:“我们这是给别人做嫁衣了!也不知是谁躲在暗处专门等着摘果子,真真可恨......可真是个厉害的贼啊!”
妄海之水岂能轻易触碰?敢将佛莲之中的愿力摄去又跑进妄海里藏匿身形的人必是有行者的修为。 行者比他们高了一阶,可不就是个厉害的贼嘛。 他嘴里骂个不停,却到底不敢前往金莲消失处去一探究竟。 那师兄茫然地点点头,又慌忙地摇摇头。 他们擅自念祈愿咒属于有错在先,在背后又非议长辈岂不是错上加错。 “师弟,还是莫要再说了。我看,我们还是乖乖回寺里认错吧,这样也好少受点惩罚。”
那师弟闻言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道:“师兄何必惊惶?最后得了这金莲愿力的人并非是我们,只要我俩咬死不说是我们念了祈愿咒,谁又能冤枉到我们头上。”
“这......” “师兄不妨用脑子好生想一想,这位行者得了这么多的愿力已然占了便宜,想来也不会为难我们。他若是打着要揭露咱们的主意,方才又怎么会不露面?如今于他而言,闷声发大财好生修炼才是正事!”
那师兄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又皱着眉叹了句:“还真像师弟说种庄稼似的,辛苦耕耘好些年,一朝回到栽种前。”
佛莲法会最后一步,乃是施展缘灵术替寺里招揽新的弟子,可如今两人皆以为是被寺内的前辈暗夺了愿力,便也没有心情继续了。 他们匆匆收拾了残局,冷着脸离去。 在场的凡人都是肉体凡胎,只看见佛莲盛开又隐没的景象,并不能感知到愿力飘散的异样。这些人见高僧一脸冷漠的离去,还以为是场中之人皆没有缘分惹得高僧白跑一趟不高兴了。 看热闹的走了。 想听佛经的人走了。 一心想入重华寺的人带着遗憾也走了。 不过半个时辰,明镜台边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余那一方圆台在这夜空里遥对星辰,一如从前。 ------------------------------------- 云泠悠悠地转醒。 她记得自己被那朵金莲拖进了妄海深处,她一路挣扎却挣脱不得,只好抱着阿酒在海水里沉浮。 后来......她好像被一朵五彩的莲花吞了下去。 吞......对! 她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又摔了下去。 脚下的触感绵软,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踩到了阿酒。 她摸了摸阿酒,发现它呼吸均匀有力,该是睡过去了。 没事就好。 她抬起头,仔细打量周遭的环境。 头顶是碧莹莹的海水,脚下是湿润的沃土,周身没有海水。 这里有法阵? 云泠向前走了几步,原本空旷的身前突兀地出现了一根碧绿的柱子。 这圆形的绿柱十分粗壮,约莫需要三人合抱才能围住。好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 云泠抬眼望去,茎秆直挺高耸看不清原貌。 她想往上飞去看看。 不过心念一动,整个人就凌空浮起。 她的灵力......回来了! 不过,此刻并非喜悦的好时机。 她闭上眼施展刻在骨血里的扶摇步,不过数息,人已在绿柱顶端。 这是一株巨莲。 莲叶硕大,茎秆直挺,五色花苞将开未开...... 除了大小不同,这株莲花与她心上那株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云泠却能感受到两者并不相似。一个好似是历经尘世变迁千万载已然遗世独立的长者,一个是初入红尘想要肆意浮生的后辈。 五色莲瓣之上光华流转,云泠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至它的身前。她缓缓地伸出手,轻轻落在莲瓣之上。 此时灵光与愿力交融飞舞将她笼罩。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五个字。 一花一世界。 ------------------------------------- 今日的妄海,几乎将整个龙佑的高阶修士齐聚。 此刻,重华寺宽旷的大殿广场站满了三团人群。 灵修、妖修、魔修,泾渭分明。 重华寺是今日议事的东道主。 枯木尊者站在大殿外的台阶上:“北溟之地与西荒离我妄海路途甚远,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
魔修这边依旧是白璐魔君为首,他拱手作了一揖,颔首微笑不语。 妖皇夜起墨笑着回礼:“还好还好,今日我等也趁此机会一览妄海风光!”
双方见完礼,夜起墨便说到了正题:“万古星盘一事耽搁太久,既然重华寺有法子能找到这最后一枚钥匙,这就开始吧。若有需要夜某与西荒的地方,尊者尽管开口。”
白璐魔君也适时地出声附和道:“我北溟三宗也是一样。”
枯木尊者望向长明剑尊。 长明剑尊眼神扫过百里盛昀和百里萧然后,转向枯木尊者就是一礼:“此事有劳重华寺了,他日重华寺若有需要,剑宗定当尽力。”
两人虽说私交甚好,可毕竟涉及到了宗门的层面。既然需要重华寺出力,那么该有的礼仪和应允便缺一不可。 枯木尊者笑道:“八大宗门向来同气连枝,剑宗之事就是我重华寺之事,剑尊不必如此。”
言罢,他转身朝着身侧的净丘尊者吩咐道:“师弟,我们这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