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局。”
他又是一笑,嘴角的弧度深而凉,“以燕云对于凉越边境的调兵异常诱使作为主帅的镇远大将军查探,利用莫翼北的心高气傲请君入瓮,将两人扣于燕云皇宫之中,再借机挑拨边境的一众小国,让凉越东南边境出现危机。”
“等到时机,再坐收渔利,用大皇兄夜探皇宫的事来堵世人的嘴,燕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攻打凉越,而且还不会给其余三国攻打的理由,至于燕云的边防,”君天穹轻哼了声,“诸国交界之地必也是早有防范的……”“而且,倘若凉越东南边境真的自顾不暇的话,相信西夏帝国很愿意来插一脚的。”
君天穹顿了一下,“夏渊那个人邪的很,他绝对会趁着这个机会和凉越开战的,东南城虽然是一处经济的命脉,但是如果可以与燕云将凉越分而食之,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乐意的,因为用一城财富换半壁江山对西夏帝国来说很合适。何况,虽然贪狼族处于交界处有些棘手,但事实上与贪狼族定下协议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君天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君夏伸出手拍在了他的肩上,面容沉静的看着他。“可是,父皇更狠……”君天穹惨然的笑着,神色却显得那么的平静,只是眼底是那么的空而凉,“他也是早算准了这些,却依旧选择了将镇远大将军作为诱饵,可是那是大皇兄,那是他的长子!”
君夏平静的看着他不语,眼神里却带着安抚。与君夏对望了一眼,君天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说道:“燕云的调兵异常让父皇看出了端倪,却故意让大皇兄秘密潜入燕云,甚至预料到了江国徵会把人留下来。父皇借着文拓帝的局,顺水推舟的让东南边境乱了起来,但父皇要的不是凉越乱,而是借此机会收了东南边境的小国,一统了东南边境,正式将整个西北疆域纳入凉越的版图。”
“旁人都看到了东南边境主帅失踪军师不见,沙洲城群龙无首,凉越东南边境危急,却没有人瞧见父皇在沙洲城一带乃至以北一线至雪山的沿途国境线上暗藏的重兵和锋刀。父皇就是个猎人,挖了个陷阱,”君天穹继续道,“等着人来跳。可是,大皇兄到底还是在文拓帝江国徵手中,照理是凉越皇子夜闯燕云皇宫是凉越的不是,所以趁凉越与诸小国开战之际,燕云攻打凉越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如果凉越在燕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以雷霆之势迅速将那些边境小国吞噬,那么一切已成定局之后,像江国徵那样聪明的人就会就此罢手,全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无利可图,江国徵是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维持表面的平静,以图更长远的利益,才会是那位燕云帝国深谋远虑的文拓帝会做到事。”
“凉越比邻两大帝国,一个燕云,一个西夏。”
君夏忽然间说,他看得出君天穹心绪的不稳定,所以愿意引着他让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文拓帝江国徵的局里,西夏是算计在内的。”
“是的,有西夏。”
君天穹目视着前方,眼里却没有焦距,“他们谁没有把西夏算计在内呢?江国徵想用西夏来牵制凉越,好全心攻打凉越,最后就算是与西夏平分凉越,却也因为西夏损失一个东南城而经济不利,从而不足畏惧。而且你以为南楚瑞德帝南宫释遇刺垂危,饮血阁,还有千牧原上的事都是巧合吗?”
君夏收回了搭在君天穹肩膀上的手,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些事君天穹自己心里很清楚,他没有必要去重复。君天穹稚幼的脸上现出温和的笑意,嘴角的弧度却没有温度,寒凉的紧,“五皇兄不是去了西夏吗?”
他缓缓的低低的问。“真是父子连心,”君天穹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角,“一个只身前往西夏,牵制,一个借势燕云,吞了周边小国,当真是配合默契。”
“可是,”君天穹忽然间转身,沿着山道开始下山,飘散在风里的声音那么凉那么冷,“如果君天漠他没有那个能力,他就会死在西夏,而且……”过了一会,君天穹才又低低的说了句,“父皇他很清楚会是那样的。”
但父皇他没有阻止,他君天穹也没有。到底是一样的。对于君天穹的反应,君夏皱了皱眉,然后也返身往回,瞧着少年那纤瘦却挺拔的背影升起了一种萧条之感。君夏快步向前,超过君天穹站在了他的面前,没有说话,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君天穹勾起嘴角显出一丝温雅的笑意,整个人却是那样的寒凉无助,“我知道,”他看着君夏的眼睛说,“不是五皇兄,也会有别的人在西夏为父皇的局出力。或许,我该这么想,”他又轻笑了下,“是五皇兄先去的西夏,然后父皇才会顺水推舟的,改了计划布了这样的局。父皇只是让一切都更合凉越的利益罢了……”可是……他是父亲……君天穹欲越过君夏继续向前,将什么都抛之于脑后。只是,君夏没有松手,他看着他语气戏谑,只是那话语是那么的冷然那么的残忍,“你既然决定走了这条路,那么便没了选择。”
君天穹怔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他轻轻的笑了,淡雅温和,整个人也柔和了下来,只是清澈的眼底凉而冷,他将另一只手紧紧的握在了君夏抓着他的手上面,看着君夏不言。君夏也笑了,而且也附上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这一刻这个桀骜玩世的少年和这个稚幼却深沉的少年如此的近。很近。近得可以交付生死,没有秘密。这一日,凉越帝国天启十七年四月廿三日。同时,凉越东南边境诸小国出现颓势,覆灭不过只是迟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