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云轻诺似是镀上了一层光辉。——自信对于怎样的人来说都会显得更容光焕发,更耀人眼目。蓝临渊看着这样的云轻诺,忽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媚眼里闪过些什么,或许当初在万兽山外百里内没有挡住他,为了比斗的事耽搁了三天,也许很多事不会这样,至少云轻诺不用眼睁睁的看着叶羽洛在他的面前生命逝去却没有办法。他相信如果云轻诺不是因为与他交了手,晚到的话,那么至少会有办法维持住她的性命,而且总有法子让她好起来的。只是如今,一个躺在那,毫无知觉,一个恍若无事,其实大概已然疯狂。其实,有很多时候,蓝临渊不懂云轻诺对于叶羽洛的感情,如同他自己对于云轻诺的一样。蓝临渊看着云轻诺挑了一下眉,然后便消失了。“我知道,你很像尽快了结了这些是,好专心去寻方问药,我呢,没什么好处,但是凑热闹的事一定做,所以等信……”空气里残留想似远又近的声音。云轻诺看了一眼完全愈合的伤口,勾了一下嘴角,明明又强悍又冷血的人在他面前又装弱智又神经的,蓝临渊这次你又想玩什么。这么巧在雪山附近堵到他,还真有意思,只是怎么他不晓得有那么多人对他的行踪感兴趣。云轻诺对雪山清浅却又柔和的一笑,然后也消失了。南楚帝国皇宫昏暗的宫殿里药香浓郁,门窗上布着厚重的帘子,似是要将这殿里殿外分割为两个世界。——死与生的两个世界。端着各色药剂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有的忧心,有的冷漠,有的带着些无谓,形形色色各色各样。夜幕降了下来,那个厚帘子后面的一直躺着没有醒过的人,似是清醒了一下,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离开。于是,无论是御医还是宫人太监都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夜,更沉了。黑暗,似是要吞噬所有的一切。寂静,成了这世间唯一的背景。夜风,寒凉的让人心悸。漆黑里,一只苍白的手撩开了那床前的厚重的帘子。站着的人,笑嘻嘻的看着躺在那里的人那张苍白病态却又是难言妖孽美貌的容颜,眸子里闪着说不出的光,然后把帘子放了下来,扶了一下自己脸,似有些叹息的说,“好美的一张脸,只可惜……”“有话就说。”
帘子再一次被打开,那个刚刚还半死不活,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的人,已然坐了起来,斜倚着床背,星眸里神采奕奕。这人分明是在装病,只是那站着的人却没有意思的意外,仿佛一切本是如此。站着的人上下瞧了一眼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是明显没有任何事的人,笑道:“你的伤势什么时候能好?垂危的南楚陛下……”声音里有些戏谑。南宫释看着那人一眼,亦笑道:“你大半夜的来就是为了这么问一句?”
那人抱胸看他,眉眼里具是笑意,“对此,我甚是关心。”
“该好的时候自然就好了。”
南宫释替自己掩了掩被角。“那什么时候是该好的时候?”
站着的人又问,似是刨根问底又似有深意。“天机不可泄露……”南宫释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呵呵……”那人轻笑了下,也没再问下去。只是道:“凉越、燕云相争之时,西夏没有动,是因为君天漠,北姜帝国不参与,是因为千牧原上个牧族不和,你这倒好自己说遇刺垂危……还真有意思。”
南宫释的脸色变了一下,然后笑道:“不就是用了一下你的饮血阁的名头吗,不至于要和我秋后算账吧。”
明显的他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抱胸而立的人耸了下肩,有些无趣的说:“不想说就算了。”
南宫释看着那个一直在笑连神色都没有变过的人,脸色似乎又变了一下,却又笑道,“不说说你的来意吗?”
那人很无辜的摊了一下手,表示没事。南宫释看着他,有种一掌拍死他的冲动,这个看似很简单的人却怎么也没有破绽,每一次总是这个看似有些不太正常的人在无形中主导。于是,南宫释又说道:“趁着凉越、燕云和西夏之事,北姜又无暇他故,我要是参与了燕云三国之事也没什么好处。不如,趁此机会,制造一场能够控制的内乱,把那些觊觎皇位和野心勃勃的人一网打尽,如此也好在将来的争霸中无后顾之忧,所以我就……”剩下的话也就不用说了。其实,南宫释能肯定这个月牙白的人根本不用他说也明白,却非要他说出来,不过是要他知道在这个人面前他是处于弱势的罢了,所以南宫释的手已紧捏成了拳。“引蛇出洞?没意思。”
那人淡淡然的说。南宫释妖孽似的脸上还带着妖冶的笑容,只是眸里似是沉淀了什么。“不过……”那人浅笑着。暗夜里,窃窃的私语悄然响起……凉越帝国帝都枫阳城。六皇子府邸的花园里,坐在云月小亭里赏月的君天玄很是惬意。暖暖的茶水盛在玉杯里,他双手捧着,眼里带着笑意,那温度似是从手中一直流遍全身最后传到心里去了。许久,尽了兴的人,缓步走在花园里,循着小道往住处而去。才没走几步,有些听不见的声音是他停下了脚步。君天玄扬起里头望着夜空,忽然间觉得这夜这月这天很差,一点也不好。他快步入了书房,从那窗子里望出去,这夜,黑得吞噬一切,什么也没剩下。他自夜鹰身上取下纸笺,那比蝇头还小的字让他感到一阵晕眩。君天玄拿纸笺的手一紧,再松开时,只剩下了细碎的纸末在空气中飘散。他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他不相信,一点也不信……五哥会失踪,君天玄半个字也不信!——人是否总是在这样的自欺欺人?若是不信,他又怎会这样的颓然呢?——这样的天性,是否也是人的可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