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便立即上书给他的父皇,说“忆洛”商号濒临破产,请父皇想想办法。君长歌知道“忆洛”商号一旦破产意味着什么,这代价甚至是要亡国的,西夏国便是最好的例子。他一直认为西夏国不是灭于云轻诺之手,而是灭于金融危机。就在君天漠把折子呈递上去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年将军也把奏折呈上来了,不过,他有两本奏折,第一本和君天漠一样,是告年家商号的经济危机。第二本却是一阵见血地攻讦君天漠的“忆洛”商号,私自涨价,滥发金币,导致通货膨胀,而且这种行为极大可能是一场阴谋,也就是人为所致的。君天漠料到年家早会参自己一本,便立即矢口否认,与年家在大殿里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君长歌怒了,说如今经济危机,正当是同仇敌忾之时,怎么可以先内部乱起来?君长歌让他们先回家去,如何制定国策,他需要同大臣们商量。君天漠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太子府,太子见到他来,立即亲自来迎,并且满面春风,说五哥这次做得太好了,这一次便可以让年家的商号彻底破产,只要断了经济来源,他年家还能靠什么来维系军队的存在呢?太子并不说“忆洛”商号会不会破产,他显示出了极端的冷漠,君天漠自然看在眼里,太子想看到的,也是他“忆洛”商号和年家的商号都得两败俱伤,最后他才是渔翁。这渔翁最后由谁来当,犹未可知。太子不关心自己的商号,可是君天漠心里很清楚,现在一旦自己处理不好,可能自己也会破产,说不定太子还会在暗中落井下石,所以他必须有所防范。经济危机只持续了三天,年家的商号便彻底破产。君天漠不由得大笑,这倒要比他所预料中的还要快,年家一已破产,他可以立即调整金融结构,好让自己的“忆洛”商号迅速恢复起来。可是他惊慌地发现,自己挖的坑,是如此的深,以至于太子那笔钱填进去,居然还不够填补,无奈之下,只好让自己私自挪走的那部分钱再填进去,可是也仍然无济于事。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无底洞,就算把整个国库填进去,都无济于事。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挖的坑有多深,他自己是清楚的。除非有人在暗中搞鬼——他立即想到了太子,一定是太子搞的鬼。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其实预料年家破产的日子定不会差太远,一定是太子在暗中搞鬼,导致年家的迅速破产,也导致自己挖的坑无法填补。他暗暗后悔,只怕他是在替太子打工了,而且是无偿打工,如今年家断了经济危机,无论如何都不过虎落平阳,太子已经高枕无忧了。君天漠紧紧握着拳头,他绝对不会想到,太子心机之深,倒是自己低估了他。哼,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却要比自己狠毒得多,真是有意思。他正想去太子府,找太子聊聊天,却听到了年大将军造反的消息,君长歌已经命令太子为平乱将军,君天玄为副将,前去叛乱。君天漠暗暗觉得不对劲,怎么父皇竟然会让太子亲自上阵?难道他不怕太子就此牺牲吗?还是他绝对有把握让太子赢得这场胜利?他纳闷着回到了自己的离尘居,却见到了这个消失已久的魅七出现了。君天漠正愁找不到人来谈心事,见到了魅七,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可是魅七的神色却不大好,她见到了君天漠,便立即说:“五皇子,你此刻危在旦夕,你难道还不知道?”
君天漠勃然色变,魅七既然说出了这种话,他便知道真的是大难临头,他从脑海中立即闪现出了君长歌,君天玄,太子,云德妃等人的身影,他们都在朝着自己嘲笑,嘲笑自己傻傻地不知道他们的阴谋。“魅七何出此言?你知道了什么,快快跟我说。”
“行刺太子是一场假戏,是太子自己演的假戏,五皇子上当了。”
君天漠心一颤,上当了?自己真的被太子当做一颗棋子一样在利用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从魅七的口中,他总算得知,阴谋,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所有的人都在帮助太子铲除异己,云德妃也是,君天玄也是,连父皇都是。太子行刺是太子暗中命令人做的假戏,那批军队,不是四哥杀的,而是太子命人杀的,六弟是父皇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卧底,而且还利用六弟迷惑我,让我铲除四哥的势力,他处处拿出了可靠的证据,其实一切都是伪证,四哥也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不知道。阴谋,一切都是阴谋。年家是个极其难对付的势力,这点连父皇都没办法解决,于是他们便利用自己的商号来达到目的,只要断了年家的经济来源,年家必然就会主动造反,这时候他们的后台已经不稳固了,一批军队不过是一批乌合之众,不足畏惧,无论派谁去镇压都必然成功,所以父皇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太子,好让太子立下一功,不会让其他人有所异议……父皇原来一直宠信的,都是太子,但是他深知,若是自己偏爱了太子,只怕太子就命不久矣,所以他要故作深沉,故作高深莫测,好让众皇子无法猜测父皇的心。他为了太子,可谓是用心良苦啊!对太子来说,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但是对自己来说,自己此刻却恨不得将他杀了。君天漠也终于明白,年家之所以那么快就破产,就是因为父皇在背后操作着。在凉越国里,经济是受政治控制着的,父皇若是有心,年家只怕还不会破产,而自己不但成了父皇的帮凶,还使得自己也身陷其害。此刻已经不是后悔的时候,毕竟他还有路要走。现在父皇和太子正在忙着对付年家,只怕还要些时候,若是自己此时趁机揭竿而起,和年家的人化干戈为玉帛,联手对付父皇和太子,成败犹未可知。若是能及时找到云叔,让他助自己一臂之力,则凉越国的皇位那是唾手可得。他心里这么想着,便忽然发觉自己回到了最初的起点。那时候自己苦苦要求云叔助自己一臂之力,若不是云叔不但不肯帮忙,而且还要制止自己,这种局面早就该发生在两年前了。然而此刻却是被动地发动战争,君天漠心里这么想着,到底心存几分恐惧。他问魅七云叔此刻在哪里,找到他的母亲没有。魅七只是摇摇头,说不知道,云叔此刻只怕是精神异常了,他总说他听得到叶羽洛的呼喊,到了天涯大陆去,只怕真的是要去找什么水月洞天的。君天漠叹了口气,心情一片沉重,此刻的形势,已经越来越不利于自己了。君天漠看着魅七,又问:“魅七,你此刻是云叔的人,还是我父皇的人。”
魅七坚定地回答:“主人的人,但整个影煞部却已经完全听命于君长歌。”
君天漠这才知道为何君长歌此刻自信满满的,原来是因为他此刻有整个影煞部的听命于他,加上云轻诺精神失常,君长歌这才敢对付自己。他发现,此刻他麾下的御林军,非但不是来保护自己的,反而是来监视自己的。他苦笑,原来皇子们再怎么你争我夺,其实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他不是老糊涂,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而且耍了一套弥天大阴谋。“弥天大阴谋。”
君长歌摔碎了手中的杯子,厉声说,“魅七,我此刻已经走投无路,我只有趁着内乱这个机会,发动战争,和年家的人联手才能保住自己,你支不支持我?”
“主人临走前要我听命于五皇子,五皇子的命令,莫敢不从。”
魅七十分坚定地说道。君天漠目光闪动,注视着那在微风中仍显得祥和宁静的竹林,一字一字地说道:“好,那我此刻就起事,直逼皇宫,将整个皇宫围住,然后在和年家的人里应外合,灭掉太子的主力军。”
君天漠在魅七的帮助下,十分顺利地攻打了皇宫的三重门,直逼入深宫之中,将整个深宫围得水泄不通,然而让他奇怪的是,至始至终,他的父皇都没有出来过,影煞部的高手也没有出来,君天漠为此内心感到不安,只怕父皇又在耍什么阴谋,他心想,兵贵神速,他必须尽快联系到年家的人,让他们不要在死守城池,而是出来迎战,自己愿意出兵从内部攻打太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