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药方,据说可令人长生。听了这话,便是素来情绪克制的温卿也不禁笑出声音来。“简直是白日做梦,这药方若能令人长生,那发现此药的人现在何处?”
温卿问。颜阶不为所动,无所谓的说:“你信不信无所谓,只要相信的人愿意相信就够了。”
话说着,颜阶看了眼案几上的香,“时间差不多了,东西给我吧!”
这会儿柳逸轻和赵素应该已经走远了。温卿将药方放在桌上,“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为谁办事,但是从古至今,想求长生者无一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想要活的久一点,倒不如好好健身,主意饮食。”
颜阶拿过药方,闻言失笑,“多谢温大夫的提醒,现在你可以走了。”
温卿也不多言,起身径直走出凉亭才发现外面竟飘起了雪花。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路口处,郁苍依旧身形挺拔的站在那里,犹如一把插在泥地里的长剑。就在温卿走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风声裹挟着箭鸣突然袭来!温卿急忙避让,同时长鞭从亭子里飞出缠住那只暗箭,“咔”的一声将其绞断。“滚出来!”
颜阶从亭子里出来,面露愠色。郁苍立刻跑过来,护在颜阶身侧。温卿见他主仆俩一脸凝重,这才相信不是颜阶的自导自演。“坊主,你是不是忘了你站在哪一边?”
黑暗中,一身白衣的文丰宁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手里是还拿着袖弩,她的衣服上满是风雪。坊主?温卿看向颜阶,原来他们竟然是一伙的,那这是否说明颜阶对于何家的事情也一清二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阶狐疑质问。文丰宁将目光转向温卿,“属下听说坊主已经将温笑卿擒获,所以特地来为坊主分忧的,此人就交给属下来处理吧。”
话音落,文丰宁再次朝着温卿端起了袖弩。颜阶握紧手里的鞭子,厌恶道:“我的事情由不得你插手,滚出去!”
“这可不行,温笑卿杀了何曼琳,上头已经知道了,此人留不得!”
文丰宁说完,从腰上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郁苍!”
颜阶喊道。郁苍得令,瞬间拔剑朝文丰宁攻去。郁苍身形如鬼魅,一旦被她缠上就很难脱身,而且她出手狠毒,招招致命,与她交手不能有半点分心。“真是条忠心的疯狗!”
文丰宁骂道。这边,颜阶瞪了眼温卿,“还不走?”
温卿捡起地上被颜阶绞断的羽箭,“走不了。”
颜阶看向那羽箭,顿时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文丰宁的袖弩射出来的,周围还有人!颜阶似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回亭子,与那伺候的小厮道:“去把意如给我叫来!”
不等小厮离开,前面的小道上就匆匆走来一道人影,正是意如。“坊主,属——”意如话音未落,颜阶手中的鞭子突然飞出,缠住他的脖子将人狠狠拖拽过来。意如惊恐至极,情急之下立刻从腰上拔出短刀朝着颜阶刺了过来!颜阶原本只是怀疑,此刻已经确定是意如背叛了他,顿时愤怒不已,只听“砰”的一声,意如的身子砸在凉亭的柱子上。文丰宁瞧见这一幕,脸上浮现出算计,故意喊:“你还等什么,杀了他!你忘了颜阶是怎么死的吗!”
温卿倏地抬头看向颜阶,不,他不是颜阶。思及颜阶的死,意如脸上浮现出惧意,他奋力挥刀想要抵抗“颜阶”的攻击,可他哪里是对方的对手,不过片刻鞭子已经再次缠上了他的脖子。“背叛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声音犹如催命符一般,话音方落,意如就像是破碎的娃娃,被扔出了亭子。他趴在地上剧烈咳嗽着,握着短刀的手掌止不住的战栗,他对“颜阶”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他想挣扎,想反抗,可是他根本提不起刀。此刻的温卿就是个旁观者,看着文丰宁与“颜阶”的内斗。文丰宁死了,她一定拍手称快。“颜阶”死了,他亦是毫无波澜,只不过“颜阶”若是死了,文丰宁下一个要杀的就是她。温卿看向与郁苍交手的文丰宁,如果她能死在这里,倒也省事。“温大夫,救我。”
突然,意如挣扎着爬向温卿,死亡的恐惧以及对活下去的渴望,让他忘了自己也是温卿的敌人。意如用力的抓着温卿的裙摆,仰起头的时候,能看到他脖子上的勒痕。“你被他骗了,他不是颜阶,颜阶死了,颜阶是因为你而死的,温大夫,救我,我把一切都告诉——”意如的话戛然而止,他嘴角缓缓流出血液,抓着温卿的手渐渐落下。温卿看向意如的后背,一枚暗器已经没入半截。“怎么,不救人?”
“颜阶”把玩着手里的暗器,故意讥讽问。温卿捡起意如落在地上的短刀,认真道:“今日如果你输了,我也会死。”
“颜阶”哼了声,算是算是勉强接受了温卿的解释,“我平生最恨叛徒,若不是他给文丰宁告密,文丰宁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只可惜,他投靠了一个废物。”
远处的文丰宁见意如死了,咒骂一声,立刻甩开郁苍大声道:“放箭!”
温卿警惕的看向四周,半晌之后,一支箭也没看到。文丰宁不敢相信的看向围墙那边,气急败坏,“我让你们放箭,都聋了吗?”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死寂。“颜阶”笑了起来,“说你蠢你还非要装聪明,你以为我会什么都没准备吗?”
只见“颜阶”拍了拍手掌,别院的围墙和屋顶瞬间灯火通红,七八个年轻俊朗的男子或坐或站的散落在院子四周。而他们的脚边,无一例外的,都堆着尸体。文丰宁震惊的看向他们,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他们不是应该在嘉州吗?”
意如跟她说过,坊主为了能留在温笑卿身边,故意将这些人都留在了嘉州,就怕被人怀疑。可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