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卿也只当不知道,等裴黎离开之后方睁开眼睛看向门外。一夜大雪,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裴黎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跟她说,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他不像柳逸轻那般依附她,也不像师筠那样对她有所求。自始至终,裴黎都是自由的。谁也留不住他。温卿也不行。*今日虎林县发生了一件怪事。说是一早街上就跑来了一匹马,马上无人,但却挂着半条胳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赵素带人匆匆赶来的时候,吓得差点背过气。因为那是她的马儿!就在赵素想着怎么处理了那条胳膊的时候,温卿满脸憔悴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那胳膊是我的。”
温卿说道。赵素慌忙看向温卿的双手,见她两条胳膊都在呢,顿时松了口气,“温大夫你说话别这么吓人,你胳膊不是都在吗?”
温卿昨晚吹了一宿的冷风,太阳穴一阵阵的痛。“胳膊我先拿走,具体情况晚些时候我再跟你细说,对了,我家夫郎没事吧?”
“没事,我昨晚就把人送回医馆了。”
赵素说道,往温卿身后看了看,疑惑问,“你家裴夫郎呢?”
温卿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淡淡道:“他不是。”
“啊?”
赵素不解。温卿重新包好胳膊,道:“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谢了。”
赵素看着温卿离开的身影,喃喃道:“不对劲,难道是吵架了?”
...回到医馆,家里人全都围了上来。宋燕支抱着温卿哭的直打嗝,“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嗝~你爹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嗝~”旁边的李岩山也跟着抹眼泪,庆幸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玉竹端着一盆黑水匆匆赶过来,催促道:“快过来洗把手去去晦气,我找人问过了,说你这是撞了邪祟,被妖魔给侵袭了,所以最近才灾祸连连。”
话说着,玉竹拿着个艾叶在温卿身上扫了一遍,嘴里念着,“妖魔鬼怪莫近身,好运好福迎进来。”
宋燕支耸了耸鼻子,嫌弃问道:“你这搞得什么东西,我怎么闻着一股子腥味?”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艾叶嘛。”
玉竹没好气说,白了眼宋燕支。自己不干活,还对别人干活指手画脚的。“不对。”
宋燕支摇头,凑近温卿闻了闻,终于将目光锁定了温卿手里的布包上。“乖女,你这拿的是什么?”
宋燕支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温卿方才被他们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忘了这东西。“爹,我先回屋换身衣服,待会儿再跟你说。小珊,你来一下。”
温卿忙推开宋燕支,匆匆往后院走去。王小珊连忙跟上,“师父,怎么了?”
温卿将断臂递给王小珊,“这个你先拿去手术室那边,别打开。”
王小珊看着上面黑乎乎的印记,惧怕问:“师父,这、这是什么东西?”
“晚点你会知道的,赶紧拿过去。”
温卿说着,直接塞到了王小珊手里。扑鼻的血腥味袭来,王小珊忙捏住鼻子,差点将晚饭都给吐了出来。温卿没管她,径直去了房间。推开房门,温卿愣在了原地,随即走进去关上房门,不悦问:“你在干什么?”
只见柳逸轻跪在地上,身上只穿着件单衣,羸弱的身子冻的瑟瑟发抖。柳逸轻没有抬头,而是举起手里的藤条,视死如归的说道:“求妻主责罚。”
温卿踱步走到柳逸轻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责罚什么?”
“我骗妻主在先,又让爹陷入险境,还害得妻主丢了药方......”柳逸轻咬着唇,哀求说,“只要妻主不休我,什么责罚都行。”
温卿从他手里拿过藤条,随手扔在地上,“去把衣服穿好。”
“妻主?”
柳逸轻抬眸,泪眼朦胧的看向温卿。温卿揉了揉太阳穴,疲倦道:“你这身子风一吹就倒,怎么,想让我伺候你?”
“我不是......”柳逸轻忙解释说,却见妻主已经绕过他去了里面。柳逸轻攥紧了身上的衣服,心里忐忑不安,若是平日,妻主定不会像这样冷淡,可是妻主也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看着地上的藤条,柳逸轻弯腰捡了起来,想了想又放到了桌上。外面响起了玉竹的声音,他提了艾叶水过来,非让温卿用艾叶水洗个澡。又拿了一根红绳,叮嘱柳逸轻给温卿系上,说是能驱邪。听着屏风里面的水声,柳逸轻小心翼翼问:“妻主,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不必了。”
温卿说道。柳逸轻心里一阵难过,妻主连搓背都不肯让他做了。温卿是不知道柳逸轻的心思,只想着赶紧洗完澡把衣服穿上,这冬天洗澡简直是酷刑。匆忙洗了澡,温卿套上衣服,走出来却见柳逸轻呆愣愣的站在外面,身上是穿了衣服,却也只是件宽大的外袍,连袄子都算不上。外面的积雪还没融化呢。温卿皱眉,“过来。”
柳逸轻忙拿着干净的帕子走过来,习惯性的就要给温卿擦拭头发。“去床上。”
温卿说,她都冷的受不住了,真不知道柳逸轻怎么扛得住的。两人坐在床上,身上裹着被子,柳逸轻一边帮着温卿擦头发,一边观察着她。温卿昏昏欲睡,半晌问:“你什么时候见到裴黎的?”
柳逸轻动作顿了顿,不敢再隐瞒,将前些日裴黎找他的经过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温卿以手托腮,打了个哈欠,“跟裴黎一起的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柳逸轻摇头,“裴公子没有说。”
“妻主,裴公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柳逸轻问。温卿接过柳逸轻手里的帕子,随意的搓了搓发尾,淡淡道:“他有他的路要走,他从来就没把自己看作是我温笑卿的夫郎。不过,你为什么一直叫他裴公子?”
按理说裴黎不是都已经跟她成亲了吗?柳逸轻还没从妻主前面的话里反应过来,听了后面的话应道:“因为你与裴公子还未拜堂行房,所以称呼也就没变,怎么了?”
最重要的是,裴黎不喜欢别人叫他裴侍君,当初在温家,从上到下,都是叫他裴公子。温卿听得心头一跳,顿时睡意全消,忙问:“那我跟他的婚事,官府可有备案?”
柳逸轻点头,“有的,还是夫人亲自去办的。”
温卿松了口气,“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