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乡下人,张口就是污言秽语。不过你们再怎么撒泼也无用,收回行医令是行医署一致的决定。你交出来大家都好,倘若不交,行医署自有法子对付你。”
温卿看着两人,冷冷道:“捉贼拿赃,你们说我滥杀无辜却无任何证据,空口白牙就想把人定罪,岂不可笑,我今日还就不交了!”
两人似乎早就料到了温卿会拒绝,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立刻扬声道:“温笑卿医德败坏,蛮横嚣张,有违行医署给她行医令的初衷。今日拒不上交行医令,实乃对行医署,对朝廷的挑衅,故而我等只能采取强制措施,来人!”
话音落,四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鱼贯而入。“给我搜!”
一声令下,那些人便要去温卿的卧房。“站住!”
温卿呵斥道。几人停下,看向温卿。温卿思索片刻,回头与柳逸轻道:“你去书柜里将行医令拿出来。”
柳逸轻微怔,疑惑说:“行医令不是——”“让你去就去。”
温卿盯着对方,不容置疑。柳逸轻聪慧,瞬间领会了妻主的意思,抬眸看了那些人,当真转身进了房间。宋燕支着急说:“你还真给啊,没了行医令,你医馆还开不开了?”
“我们就不给,有本事打死我们!”
玉竹亦是十分有骨气的说。李岩山脸上都是愁绪,没了行医令,卿儿就当不成大夫了,当不成大夫可如何救妻主啊。“行医令我可以给你们,但是我爹爹说的也对,你们总得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吧?”
温卿说道,脸上反倒没了先前的怒意。那两人见温卿怂了,越发得意。“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们是行医署的监察,专门处理像你这样医德败坏的庸医!”
女人说着,便从腰上解下一枚铁牌,高高举起。温卿走上前,伸手道:“我有眼疾,劳烦给我看看。”
女人狐疑的看向温卿,眼角余光瞥见柳逸轻从屋里出来,手里好似拿着个什么东西,心中猜疑散去,以为温卿这是在垂死挣扎。“你看仔细了。”
女人将铁牌扔给温卿,傲慢说:“我等做事素来讲究章程,收回你行医令之事已成定局,你就算今日拒不上交,行医署抹了你的名字,你照样无法行医!”
行医令说白了就是个明面上的东西,给老百姓看的,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京都的行医署。“看来你们的身份是没错了。”
温卿煞有介事的点头说。“妻主。”
柳逸轻面露迟疑的喊道。温卿回头问:“拿来了?”
柳逸轻摇头,“行医令不在家里,应该是在医馆。”
温卿佯装后知后觉的说:“啊,我想起了,是在医馆挂着呢,要不几位跟我去趟医馆?”
不等女人同意,温卿便转身径直出了门,手里还握着女人的牌子。女人反应过来,急忙追了上去。“你先将我的牌子的给我!”
女人着急喊。温卿充耳不闻,快步出了巷子就到了街上,如今还是正月,街上正热闹的很。“温大夫新年好呀。”
“温大夫新年发大财。”
一路上都有人在跟温卿打招呼,瞧见她身后跟着的一群面色不善的人立刻都嘀嘀咕咕的议论起来。温卿虽然来镇上的时间没多久,但她医术好,收钱也公道,所以如今已经是镇上人尽皆知的好大夫。就连玉竹他们平日出门买个菜都能被人强送半菜篮子,前几天拜年那会儿,温家更是来人不断。医馆距离温家没多远,等女人们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医馆门口。“几位稍等,我这就开门给你们拿行医令。”
温卿大声说道。女人瞥了眼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警告说:“我劝你别动歪心思!”
温卿进了医馆,几天没来,桌上都积灰了。她从墙上取下行医令挂在手腕上,然后又端了个凳子放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筷子和大瓷碗。“铛铛铛!”
温卿站在凳子上,手里敲着瓷碗,大声说道:“各位,杏林医馆对不住大家了!承蒙大家不弃,我们医馆才能开设至今,但是从今日起,我们医馆就要被迫关门了!”
追过来的宋燕支几人,看的是瞠目结舌。温卿性子沉稳,除了当初被王大梅逼急了差点杀人,后来几乎就没做过出格的事。而如今她竟然站在凳子上敲瓷碗,这模样就像是菜市场为了一文钱而吵架的中年男人。“你们这群杀千刀的,瞧把我乖女逼成什么样了!”
宋燕支心疼闺女,举着烧火钳就要打人。黑衣女人见状,一个推搡就把宋燕支推到了地上。玉竹立刻跑过去,拉开了嗓子,“你们干什么,想杀人是吗?我家医馆都要关门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乡亲们,大家评评理啊!”
宋燕支和玉竹这对主仆平日虽然不对付,但却有着一二十年的默契,对方撅个屁股都知道拉什么屎。撒起泼来那更是一唱一和,宋燕支将头埋进玉竹怀里,佯装受伤,痛苦的喊道:“哎呀,要死了要死了,我胸口好痛,我头好痛,逼死人了啊。”
温卿扯了扯嘴角,原本满腔的怨怒在看到两个爹爹的时候,不知怎么却散了大半。“逸轻,扶爹爹去屋里休息。”
温卿叮嘱道。柳逸轻点头,他是做不出满地打滚的事情来,但是爹爹们这一闹,倒是把人都吸引了过来,也方便了妻主接下来行事。“爹,进屋吧。”
柳逸轻扶着宋燕支劝道。宋燕支嗷嗷叫着,“我不进去,她们逼我乖女,我就要死在她们面前!”
玉竹也跟喊道:“我家小姐自行医以来,不知救了多少人,如今她们上下嘴唇一碰,就说我家小姐害死了人,要剥夺我家小姐行医的资格,坏人当道,这世上没天理啊!”
温卿见柳逸轻劝不动,只能作罢,暗道地上那么凉,她爹待会儿估计受不住就会起来。外面围观的众人听了玉竹的话,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有人着急问:“温大夫,医馆真不开了?我娘的腿疾不是还要治吗?”
“这可不行啊温大夫,我家夫郎下个月就要生了!”
“凭什么不让温大夫行医?你们是什么人?”
温卿顺势拿出女人的令牌,接话说:“大家有所不知,这几位正是从京城行医署派来的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