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三个壮丁，但还有一个老人、四个女人和五个孩子，就算女人能当半个男人用，那也护不住那么多人啊！众人纷纷点头。村长也道：“人家有刀有粮食，我们这赤手空拳的，能怎么办啊？”

“但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柳大哥道：“左右都是死，我们拼一把说不定还能活，这要是还没拼就先认输，那是肯定活不了的。”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唉声叹气起来。“这前后都是死路，这让我们怎么办啊？”

柳大哥继续道：“要我说，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认命了，就算是贼人，那也是人不是？又不是妖鬼，我们也是人，大家都是人，没道理他们能欺负我们，我们就得受欺负啊！”

“柳大，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村长问。“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练武，我们厉害了，自然就不会被欺负了。”

柳大哥道：“这俗话说，打铁还得自身硬，想活下去，得我们自己有本事才行。只要我们有本事了，贼人也奈何不了我们。”

“这……能行吗？”

柳大哥道：“行不行先试试？练武总不是什么坏事，身体好了，到时候打不过，跑也能跑得快一点。”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有几分道理。众人心思动了起来。宝儿跑过来：“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大舅舅，你们要一起练武是不是？”

“宝儿听到了？”

柳大哥笑道：“那你说大舅舅这个提议怎么样？”

“宝儿觉得很好！”

宝儿很给大舅舅面子，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师父说了，本事学到手里，早晚有用到的一天，今天用不到，明天肯定能用到，学本事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薛仁呵呵笑了笑，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小徒弟的确是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而且。”

宝儿严肃着一张小脸说：“大舅舅说得特别有道理，那些坏蛋也是人，你们也是人，不能因为他们是坏蛋就能欺负好人，得是好人教训坏蛋才对！我们教训了那些坏蛋，他们就不敢再欺负别人了！”

宝儿惊叹道：“那我们就是好好人了！大舅舅，宝儿好佩服你们，你们真得好厉害，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别人呐！”

众人被她这番话说的心头豪情激荡。对，大家都是人，没道理是他们怕贼人！“好！那就试试！”

“柳大，我们跟着你练，管他的，拼一把！奶奶的，那些没天良的贼人，爷爷还不信打不过他们！我小时候可也是在村子里打着长大的！”

“就是，大不了就是死呗，饿死和被砍死，还是饿死更难受，拼了！”

“拼了！”

众人都同意由柳大哥组织操练。柳大哥也不推辞，村子里不管男女老少，都得跟着一起练。用他的话来说，就算身体弱不能打，能跑得快一点儿也行！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为了活命，这点苦不算什么。花云看了却觉好笑。在她看来，他们这个样子，就和过家家差不多。没见过那些贼人，才会觉得自己临时抱佛脚的练一练，就能和那些人拼一拼，等他们真的见到了，就知道，贼人为何是贼人了。不，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他们的折磨手段，他们的残佞……若是他们看到那些场面，怕是会吓得直接晕过去吧。花云看着呼呼哈哈操练的众人，眼中的讥讽和笑意慢慢沉淀下去。他们是好人，却不是狠人，这个世道，想要活下去，首先得要狠才行！花云慢慢地躺了下去，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她身边坐着身体羸弱不能参与操练的薛臻珠。小姑娘时不时地就转头看她，好似在提防着她做出什么不利于众人的事。花云只作不知道，闭上了眼。与此同时，秦光道的贼营中，几个人被一路推搡着到了地牢。“这是新来的？”

看守地牢的小喽啰站起身，上下打量着王大壮等人：“啧啧，这几个看样子不错啊，这要是不看衣服，还真看不出是穷要饭的。”

王大壮嘴角动了动，没敢吭声。“快开门吧。”

押送几人的贼头不耐烦道：“老大吩咐了，我们照做就行了，哪儿那么多的问题？赶紧的。”

小喽啰笑嘻嘻的打开门：“这不是觉得稀奇吗？不过，这也是好事，这身上多点肉，我们也能多吃两口不是？”

“进去！赶紧进去！”

小喽啰把王大壮他们推进了地牢里：“口粮又多了不少，挺好，挺好。”

说完，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地牢里已经关了不少人，听到声音也只是麻木的转了转眼珠，就又不动了。昏暗的光线下，这些人如一尊尊的木雕一般，或坐或躺，没有说话声，没有哭泣声，安静得宛如墓穴。唐大娘害怕的搓了搓肩膀，左右看了看，心里又害怕又后悔。有那胆子小的，忍不住哭起来。“哭什么啊。”

一个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都到了这儿了，哭也没用了。”

王大壮问：“他们不放我们走吗？”

就算希望渺茫，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呐！“放人？”

老人呵呵笑了两声：“我们这儿每天都要出去两个。”

王大壮忙问：“是放了吗？”

老人瞥了他一眼：“放了，直接放到阎王爷那儿去了。你没听他们说，口粮又多了，口粮啊，就是我们啊。”

王大壮一颤，终于明白那小喽啰说的话的意思了。老人睁着浑浊的眼看着最上边那扇小小的窗户：“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早点死了，倒也解脱了。我的乖孙子等不了我多久啊，我对不起我儿子和媳妇啊，他们两个让我……我没护着啊……”其他人也想起了自己被拉走的亲人，终于忍不住也啜泣起来。地牢里顿时一片哭泣声。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悲怆。唐大娘也听明白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冲上去就对着王大壮拳打脚踢：“都是你！”

“你干什么？！”

王大壮抱头鼠窜：“有话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啊？”

唐大娘怒声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这儿？！都是你！你个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