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寒道:“八弟那么喜欢这支笛子,想必对乐曲很有研究。”
八公子道:“谈不上很有研究,只是略通音律罢了。”
林暮寒道:“不如请八弟演凑一曲,让我也保保耳福。”
八公子拱手道:“只要四嫂不嫌弃,兄弟我愿意现丑一回。”
八公子说着,拿起笛子吹了起来。林暮寒没想到,八公子的笛子水平会那么牛。虽然林暮寒不怎么懂音律,可是,这笛音悠扬婉转,虽算不上是很欢快,可是听起来却让人心情舒畅,顿时忘记很多烦恼。所以,林暮寒觉得这是一首很美妙的曲子,很美妙的音乐。在古代,能听到这样的音乐,也算是一种福气了。一曲毕。林暮寒道:“没想到八弟的笛子吹得那么好。”
八公子道:“还是多亏了嫂子的这支玉笛,果然是好东西,吹出来的声音就是不一样。”
林暮寒道:“正所谓宝剑赠英雄,这么好的东西,就应该有赏识它的人才好,放在我那里不过是收藏品,而在八弟子手中,那可就是件活物了。”
八公子道:“四嫂谦虚了,谁人不知道四嫂的笛子是吹得最好的。”
林暮寒怔了一下,想道,难道以前的林暮寒也会吹笛子吗?那可怎么办?也对,不会吹笛子她收藏笛子干嘛?林暮寒对八公子干笑一声,不再说话。八公子又道:“四嫂肯将这支玉笛放给我,到叫我有些夺人所爱之嫌,不如……”八公子话还没说完,林暮寒立刻打断他的话,道:“没有没有,我已经很久不吹笛子了,自从病越来越严重之后,我便不吹了。”
八公子道:“现在四嫂的病已经好了,不如也吹一首吧,也好让兄弟我保保耳福。”
林暮寒一愣,尼玛!我跟本就不会吹什么笛子,于是,便有些着急地道:“不了不了,我……我身子有点不舒服。”
八公子忙道:“要紧吗?”
林暮寒干笑一声,道:“不要紧,只是有点闷,不太提得上气。”
八公子见林暮寒的表情,便知道她有意推托,于是,便大方地一笑,道:“四嫂要多注意休息。”
林暮寒难为情地道:“谢谢八弟。”
气氛突然之间有点尴尬,林暮寒道:“那个……我先回去了看戏了。”
八公子道:“好的,四嫂慢走!我随后就来。”
林暮寒心里有些紧张地回到梨园,台上还在演戏。林暮寒悄悄回到座位上。她旁边的饶景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便也不多问什么,只是接着看戏。没想到饶景君旁边的秦露苔到问起了话来,道:“妹妹这是去哪儿了啊?”
林暮寒对秦露苔很勉强地笑笑,道:“我……我去上茅房了!”
秦露苔虚假地笑笑,道:“是吗?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林暮寒怔了一下,装着很难以启齿的样子,往饶景君的面前伸过头去,对秦露苔小声道:“不怕姐姐笑话,妹妹今日吃了一些上火的东西,所以有些便秘,才耽搁了那么久。”
秦露苔听林暮寒说了那种恶心而又不雅的话题,自己也有些难为情,便一句话也不再说。林暮寒把头缩回来,一脸得意的样子,眼睛认真地盯在戏台上。而秦露苔旁边的苏寒烟,见刚才林暮寒跟秦露苔说悄悄,以为又有什么好事发生,于是,便关心地问秦露苔,道:“姐姐,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秦露苔冷哼一声,道:“寒烟妹妹的好奇心浓得很啊!”
苏寒烟忙道:“妾身该死,不该问的也问。”
秦露苔一脸不爽。这时,八公子也悄悄回到座位上来。林暮寒转过头,轻轻对八公子笑笑。八公子也向她点头微笑。这时,戏也演完,大家一阵撑声。随后,场面又安静下来。老夫人转过头,对后面的秦露苔道:“你们也点几出戏吧!”
秦露苔道:“是!”
然后,又对林暮寒道:“四少奶奶先点吧!”
林暮寒忙道:“还是姐姐先点吧!”
秦露苔道:“好吧!那就先来一场《窦娥冤》吧!”
很快,台上开始唱起戏来。林暮寒眼睛盯着台上,心里却在想,这《窦娥冤》那么出名,可是,我却根本看不懂。只听得台上那些人哼哼唧唧,唱的个什么玩意儿完全不知所以。都怪自己常识浅薄。早知道当初就多了解了解戏剧,也不至于今日这么无聊,看着别人个个都那么入神,只有我一人什么也不懂,真是不爽。时下想时,秦露苔便问道:“寒烟妹妹以为这戏如何?”
林暮寒干笑一声,道:“好,很好!”
秦露苔淡淡一笑,道:“没想到寒烟妹妹也喜欢悲剧。”
林暮寒一怔,在心里骂道,妈的,这《窦娥冤》到底是讲的个什么东西?当初为什么不多了解一点呢。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悲剧?这时,只听秦露苔又道:“不过,这悲剧看多了,总是不太好的,妹妹生性本就文弱,身体又不大好,还是多看看喜剧吧!”
林暮寒勉强地笑笑,道:“姐姐说的是!”
秦露苔道:“那,不如,我就为妹妹点一出《西厢记》如何?”
林暮寒随口道:“多谢姐姐!”
秦露苔脸上露出一丝阴邪之笑。《窦娥冤》唱完后,便是秦露苔为林暮寒点的《西厢记》。这《西厢记》刚上场不到一分钟,要暮寒便发觉气氛便有些不对,果然,只见老夫人一下子站起来,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气冲冲地走了。老夫人的丫鬟也立刻跟了过去。大公子很愤怒地吼退了那些唱戏的,然后,转过身,愤怒地看着少奶奶们,道:“这出戏是谁点的?”
大家立刻站了起来。秦露苔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样子,道:“是四少奶奶点的。”
林暮寒惊愕地看着秦露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天!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如此阴险,如此善变,如此狡猾!天!林暮寒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大公子吼叫道:“你难道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吗?你这是成心给老夫人找不痛快!给我们大家找不痛快!”
大公子身边的崔婉婷也重重地瞪了林暮寒一眼。林暮寒低着头,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烧得历害。事实上,她完全不知道这出戏讲的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被秦露苔给整了。大公子重重地说了一句:“滚!”
林暮寒便立刻离开座位走了。翠柳也立刻跟了过去。八公子一脸疑惑,他真是不明白,四嫂为什么要点《西厢记》。秦露苔和苏寒烟到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的样子。大公子道:“你们都回去吧!今晚的戏就看到这里。”
少奶奶和家丁丫鬟们行礼道:“是!”
然后,大公子也转身去追老夫人去了。林暮寒和翠柳一路往西月阁去,一路上,林暮寒始终都想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会因为这出戏而生气,更加是因为秦露苔的阴险而不寒而栗。秦露苔,何许人也!为何会这般奸诈,为何要这般整我!林暮寒既生气,又委屈,觉得自己真真是吃了哑巴亏。翠柳一路跟在林暮寒的后面,一方面小心翼翼,一方面也是不明白林暮寒为什么要点这出戏。行了一段路之后,林暮寒的心思逐渐冷静看来,便对翠柳道:“老夫人为什么会生气?这西厢记有什么问题吗?”
翠柳道:“少奶奶难道忘了,老夫人是不允许府里的人看这出戏的,少奶奶今晚怎么会想起点这出戏了呢?”
林暮寒道:“这出戏不是我点的。”
翠柳道:“不是您点的,那大少奶奶怎么说……哦,我明白了,大少奶奶她……”林暮寒道:“我问你,老夫人为什么看了这出戏就生气?”
翠柳道:“少奶奶难道不知道这出戏里面讲的什么故事吗?”
林暮寒道:“我忘了!”
翠柳道:“也对,少奶奶自病好以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才会被大少奶奶下套。这《西厢记》讲的就是一个前朝崔相国家的故事。崔相国死了,她的女儿崔莺莺……四少奶奶,老爷也姓崔,老爷也是前朝相国,而且老爷也死了,老夫人看到这样的事,心情能好吗?”
林暮寒仰天长叹道:“我明白了!”
都怪自己不懂戏,所以才会被秦露苔这般祸害。连一出戏,她都要如此做文章,足见此人有多奸险啊!我为什么就不小心一点呢?明知道她不怀好意,却还是听信了她。是我自己太笨,还是她太聪明,让人防不慎防。林暮寒无力地道:“我们回去吧!”
此时,夜已经很深,而林暮寒的心情,也像这夜色一样昏暗。话说,林暮寒在梨园被秦露苔整,被大公子骂了一翻,离开梨园,一路忧郁地往到西月阁走,路过紫霞阁(二少奶奶的住所)时,昏暗中,见一个男人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紫霞阁出来,然后讯速往后院的方向而去。林暮寒的丫鬟翠柳也看见了,便道:“四少奶奶,看……有人!”
林暮寒忙打断翠柳的话,道:“别说话!我们走!”
然后,也迅速地回到了西月阁。林暮寒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充满意遐想,大晚上的,一个男人从二少奶奶的房里出来,样子还鬼鬼祟祟的,能有什么好事呢?那肯定是……不过,也说不定。但,不管怎么样,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好吧!不管是什么事情,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是谁?是相国府里的某位奴才吗?相国府里男人不多,大公子和八公子都在看戏,奴才们大多也都在看戏。难道是谁那么大胆,趁大家都在看戏的空闲……不过,为什么是奴才呢?也许是外面的人也说不定,可是,这相国府戒备深严,外面的人是如何进来的。往后院的方向而去……莫不是从后院进来的吧?家丁们都在看戏,后院想必没人把守,对!应该是这样。可是,那个人跟二少奶奶又是什么关系呢?大晚上的和一个男人在自己的房里相见,还能是什么关系……林暮寒想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