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飞舞一听此言,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既然有资格称得上稀世奇珍,数量自然不会太多。那如今这株血珊瑚又是谁寻回来的?能够到达深海,足见他的功夫十分了得……”“就是小王爷叶未央。”
箫绝情点头表示赞同,“叶未央虽然年纪轻轻,一身功夫却出神入化,在整个步月国罕逢敌手。据我所知,他自小熟识水性,最喜欢在海中玩耍,若非如此,只怕他也拿不到血珊瑚。而且如今血珊瑚也不在宫中,而在叶府。”
“厉害。”
贺兰飞舞诚心夸赞,继而有些不解,“不过血珊瑚既然如此珍贵,堪称国宝,又怎会在叶府之中?步月国帝王应该将其收归国有才对吧?”
“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
箫绝情点了点头,“不过一来,步月国帝王慕容天龙的生身之母,也就是当今太后,是叶未央的父亲叶贺年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慕容天龙与叶未央是表兄弟,是一家人。二来,当初慕容天龙身染重病,性命垂危,是叶未央冒险去取血珊瑚,才令他转危为安。帝王为示嘉奖,不但特例恩准叶贺年夫妇及其两个儿子服用血珊瑚,而且也十分放心地将血珊瑚留在了叶府,命叶家人小心守护,以备不时之需。”
叶贺年不仅是当今太后的亲哥哥,而且因为武艺了得,战功卓著,为保卫步月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早被先皇封为护国公。再加上彼此之间的亲戚关系,叶府上下对步月国自然忠心耿耿,绝无二志。听了箫绝情之言,贺兰飞舞虽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也有些担心起来:“这血珊瑚本就只有二斤二两,又被那么多人服用过,不知如今可有剩余?就算有,又不知够不够分量解毒……”“有自然是有的,不久之前我与叶未央的兄长叶云铮见过一面,他还主动提起过血珊瑚。”
箫绝情点头,眉头却跟着微微皱起,“且我们也不需要太多,一两左右即可。”
贺兰飞舞闻言展颜一笑:“既然如此,应该不至于太困难吧。”
箫绝情笑了笑,不曾再说什么。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事情绝对不会像贺兰飞舞所说的那么简单。依他掌握的资料,纵然叶府这一关好过,慕容天龙那一关也必定难上加难。慕容天龙即位之初,虽然不乏帝王的果断和铁血手腕,但性情却十分平和,是个仁政爱民的好皇帝。然而就在几年前,不知他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或者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突然变得喜怒无常,性情古怪,脾气更是变得异常暴躁,动不动便雷霆震怒。虽不至于滥杀无辜,挨板子受责罚的人却已不计其数,令宫中众人苦不堪言,每日里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刻便会脑袋搬家。更有甚者,不久之前,其邻国浣溪国帝王派使者带来一封书信,言明有一名叛国者逃入了步月国都城梓潼城,请其恩准随后追踪而至的密探在梓潼城内搜捕,好将叛国者带回去审问。这个要求原本并不过分,谁料慕容天龙不但不答应,反而毫不客气地将使者轰了出去,大骂其居心不轨。浣溪国帝王接到消息不由大怒,险些出兵浣溪国讨个说法。须知使者代表的乃是一国之君,慕容天龙大骂使者,岂非等于在打浣溪国皇上的脸?当时的情势一触即发,眼看两国百姓就要陷入战火的荼毒之中,幸亏叶贺年的长子、慕容天龙钦封的安平王叶云铮极力从中斡旋,又不惜耗费心力帮助浣溪国将那名叛国者缉拿归案,并亲自将其押送至浣溪国帝王面前道歉,才将此事平息了下去。有鉴于此,慕容天龙又怎会无缘无故将血珊瑚这种至宝送给他们?若单以综合国力而论,五个步月国也比不上天香国,可他们此行毕竟不是靠的武力抢夺,否则若是激起众怒,令五国联手,那么战火荼毒的范围可就大了!可是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天尊依然一口咬定贺兰飞舞必定有办法集齐六样宝物,那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天尊的预言能够成真……一路出了洛华城,又向前赶了一段路,天便黑了下来。风飏早已找好客栈,将马牵到后面拴好,又赏了店伙计几钱银子,让他好好照顾。店伙计连连点头,欢天喜地地去了。吃过晚饭,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司展尘表示不惯与人同住,独自要了一间房。风飏与飘曳住了一间,飘媚住了一间,箫绝情与贺兰飞舞住了一间。二人虽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不过如今贺兰飞舞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自然不能允许出现任何差池。与箫绝情同住,无疑是最安全的。洗漱完毕回到房中,贺兰飞舞才发现箫绝情居然又坐在灯下看书,不由挑了挑唇:“东阳王倒真是好学呢!走到哪里都带着书。”
“过奖”箫绝情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洗完了早点睡,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贺兰飞舞瞧瞧室内,前后左右只有一张床,不禁有些迟疑:“睡……哪里?”
“那不是有床?”
箫绝情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浮现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怎么,怕睡着之后我会欺负你?放心,我要欺负你绝不会趁你睡着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你亲眼看着。”
贺兰飞舞一怔,接着冷哼一声,以最快的速度上床,和衣躺了下来。看着她的背影,箫绝情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书吹熄了烛火,走到床前坐下:“真敢睡啊?不怕我欺负你?”
贺兰飞舞背对着他扔出几句话:“你若真想替皇上解毒,就省些力气上床睡觉。你也知道要拿赤焰冥珠,我必须守住处子之身。欺负我?除非你想皇上死。”
箫绝情哈哈一笑,果真躺在了她的身后,叹口气说道:“软玉温香抱满怀,我却只能看不能碰,你这是欺负我你知道吗?”
贺兰飞舞没有再说什么,隔着薄薄的衣衫,她却轻易感觉到了箫绝情身体的温度,鼻端更是萦绕着那清冽的梅花香,不由有些遐思无限起来:如果我真的是贺兰飞舞那有多好?那我便可以与这个男子长相厮守……不知过了多久,箫绝情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贺兰飞舞却突然没有了丝毫睡意,却又不敢乱动,生怕吵醒了他,只得静静地聆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越发仔细地轻嗅着他的梅花香,以及一股其他的味道……等等!其他的味道?身为特工的她嗅觉一向比普通人灵敏数倍,此刻突然发觉空气中多了一股不属于箫绝情的味道!难道有什么人意图不轨?意识到这一点,贺兰飞舞身体一动就要起来,箫绝情已经抢先一步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动!屋顶有人!”
“嗯。”
贺兰飞舞轻轻答应一声,乖乖把脸藏在了他的怀里。箫绝情抿了抿唇,声音压得更低:“你也听到了?”
没道理吧?贺兰飞舞的内功浅得不得了,来人的身手又算得上乘,凭她的功力应该是听不到的。贺兰飞舞轻轻摇头:“听不到,闻到的。我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可以通过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味道进行识别。”
箫绝情似乎十分惊奇,片刻之后才轻声赞叹:“我只能通过脚步和呼吸声来判断,那你岂不是比我厉害得多?”
一个人可以尽量放轻脚步和呼吸,内功若是已臻化境,走路之时甚至可以完全不发出丝毫声响,可是却很难将自己身上的气味隐藏起来。除非用香料或是其他东西的味道来掩盖,但若是那样,岂不一样可以令人发现端倪?贺兰飞舞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箫绝情恍然大悟一般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啊!我明白了!那夜我让你陪我演戏骗皇上,你就是通过气味判断皇上来了或是离开了,是不是?”
“是,否则我怎么可能听到皇上的脚步声?”
贺兰飞舞答应一声,“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你不想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又是来找谁的吗?”
箫绝情低低地冷笑:“他们一路奔来,到此处的屋顶才停下,而且已经静了许久,显然就是冲我们来的。至于他们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是冲我们来的,你不妨猜猜他们是什么人。”
贺兰飞舞略一沉吟,脑中已经跟着高速运转了一圈,答案立刻闪现:“箫绝峰?或者是箫绝川?”
“不是他们是谁?”
箫绝情冷笑,“他们一定是通过其他途径知道我们此行是为给皇上解毒,也知道解毒的关键是你,因此想将你除掉,待皇上毒发身亡,他们便有机会问鼎王座了!”
“白日做梦。”
贺兰飞舞同样冷笑,“难道他们忘了吗?即便皇上所中之毒真的不能解,这皇位也是你的,轮不到他们!”
箫绝情笑了笑,将她搂得更舒服了些:“只要我一天没有穿上龙袍,他们便还有一丝希望,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贺兰飞舞皱眉:“皇位的诱惑力真有那么大吗?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选择做皇帝的!”
箫绝情点头:“我也是。这皇位,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舒服,尤其,如果他这皇位是踩着旁人的尸体坐上去的话。”
贺兰飞舞点头,继而有些奇怪:“你确定还要继续跟我聊下去?不想办法解决屋顶上那些人吗?难道他们不动手,我们就得陪他们耗到天亮?”
“我正在想法子”箫绝情的声音显得很无辜,“只不过还没有想到。你呢?你有什么好方法可以将他们解决掉?”
贺兰飞舞还未来得及说话,屋顶上的人终于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