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外面的天,亦看不清眼前的物,唯有漫长无尽的等待和沉睡。这是一种煎熬的沉睡,明明知道感触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浮华心里万分煎熬,她不知道下一秒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这种被别人掌控的感觉简直痛苦不已。只觉得仿佛过了万千年,却又不知日落几时,没有温度的感触,似乎真的已经死了。“才过去十天而已。”
那个鬼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浮华心下黯然,不知道自己消失的这十天来,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舟梨刖会不会又开始怀疑自己,那么付出的一切代价是不是又白费了?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失败了,辞离哥哥还会让她留在他身边吗?--你能和我讲讲话吗?她在心里这样对那个女人说。“如果你实在无聊,我会给你讲讲。”
冷清的话。与其没用地着急,倒不如先了解一些事情。--谢谢你。“你想听我讲什么?”
她并不领情。--娘亲过得好不好?浮华小心地在心里问道。“不好。”
只是单单两个字,却粘附着浓重的忧伤,似是春风吹过,你却还来不及看梅花,那便凋落了。浮华忍住全身快要抑制不住的酸楚,沉静之中似乎听到了心脏的颤抖声,自太怡山那次后,虽然明知道只是一个假象,但亲眼看到娘亲就那么死在自己面前,心不可能不是剧痛的。如今,娘亲过得并不好,她要如何做?她又能如何做?她不知娘亲在哪,不知娘亲究竟发生了什么,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切,她都不知道!何况,她没有办成的事情还有太多,她又怎么能甘心,这一切都半途而废?“还有什么想问?”
那个声音突然让她从那些纠缠的关系里醒了过来。--珠国皇帝,如今怎么样了?浮华想都不想便在心里出了声。嘹亮清澈的滴水声在不远处又开始滴滴答答起来,幽静的山洞内愈加死寂!而回应浮华的除了这些再无其他,她疑惑不解地在心里喊道,喂!可是,还是沉静,唯有吗接连不断的水滴声还在。良久之后,浮华以为那女人定是走了,可就在这安静地时刻,一句话显得如此突厄。“以后离珠辞离远些,否则他日,你定会后悔。”
幽幽的声音决绝而去。浮华在这一刻,似乎故意让耳朵失灵,没有去听见她那最后一句。后悔?她从未后悔过,就算珠辞离真的负了她,她亦无悔。“这是几天来,的确短暂,可你怎么也想不到外面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那女人的话仿佛藏着深沉。--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我暂时还不会告知你,他日出了这个山洞,你便明白。”
真是个诡异的女人!浮华心想,他日醒来,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到底何等尊容,竟会冷清至此。时而热时而冷,真是和舟梨刖一个胎出来的。心还未再思索,便突然惊觉自己的想法她是知道的,心下窘迫不已。那个女人也未说什么,随后就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不多时便安静如初,浮华暗里百般滋味。三十天……她不可以等……她必须冲破这层控制,那个女人已经出去了,而不久前自己的眉头可以皱动,说明有些希望,现在是她的好时机,因为她真的等不起,她怕等她出去后,好多事都已物是人非!混沌的思绪总是有一抹红色的影子漂浮着,在一个虚幻的境地里,她拼命地去抓那个影子,全身愈加寒冷疼痛,忍着这些,继续向那个影子逼近,每近一点,就如被抽了骨般的感觉。浮华,你可以的,你可以的……阴暗的冰床上,少女的身体微微变化,旁边的寒气笼罩起来,周围竟然摇摇欲坠!立在洞口的人,冷冷旁观着这惊人的一幕,并未阻止。“走上这条路,是你的命。”
那人的声音如一个诅咒幽幽而出,微呼其闻,冰床上的少女并未听到。痛,刺骨的痛,像是将她的皮一点一点撕碎,如同从小到大每次生辰一般无二,一股莫名的力量似是要将她撕成碎片!快!快……她极力地忍着,再不快些冲破这层封印,那个怪女人就要回来了!在这里的十天里,她感受到内力复出了很多,被废弃的东西好像都回来了,那种感觉,快乐并痛苦着。庞大的黑色山洞,周围的泉眼纷纷齐齐滴水,空旷的地方,环绕着“滴滴答答……”不停息,如同一曲绝世的悲鸣!那人继续冷观着这一切。象征着又一场结局!砰--砰--砰--砰!!犹如世界变换,整个山洞猛的开始爆炸,碎石纷飞,然而,这些可以致命地碎石却砸不那人和浮华的身上,诡异而绝美!“啊!!”
一声凄厉地叫声充斥所有的苦痛,凄惨悲壮,冲出破败的山洞,响彻山峦之间,已碎的山洞变成了巨崖之顶的一个巨坑,那声音有着无法忽视的煎熬之痛。那些唯有黑暗和控制的日子,全然不复,忽如其来的光亮太过于刺眼,她气喘吁吁地抬起手遮住额头。不远处那个影子在风中依旧静止,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心脏乱跳的感觉如此真实,浮华惊恐地望着那个背影,那个坏女人竟然没走?!一惊未走,一惊又来,当那个清冷的背影向她转过来时,她几乎窒息。妖媚的狐眼流连转波,精细的脸颊白皙冰莹,一头青丝散落至腰,除去舟梨刖和珠辞离,这是她见过最不能忘记的人!男人!中年男人!没错!那个陪了她十日的古怪人,竟是个男人!!为何他的外貌如女人一般柔美,声音和女人一样悦耳!!那个男人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瞳孔里映着去不了的沧桑老成,鬼魅而恐怖。浮华心里忍不住地颤抖,却没力气后退,抬头仰望着已走到她身前的男人大声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声音里竟有着歇斯底,有恐惧,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悲哀。那人怔了一下,慢慢蹲了下来,仔细地盯着她,喃喃道:“阿夙……”母亲!他在叫母亲!他到底是谁?浮华与他对视着,那种悲哀愈加浓重。“这是怎么了?”
她禁不住这样问自己,为何如此悲哀于他。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什么也未说,眨眼之间又不见了身影,浮华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却怎么也寻不见了!他竟就这样地走了?没有阻止她?!如果不是记忆太真实,她真的会以为这十日以来的相处只是一场梦,而那个诡异的男人只是梦里的一个角色……楞了一会儿后,她恍惚地站起来,全身还有种软软的感觉,不过,她知道,她废除的武功又回来了,而且,内力似乎增加了很多很多。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样帮她,为何又不阻止她未到三十就冲破封印离开?她望了望蓝色的天空,云朵层生,辽阔着每一个角落。怅然地笑笑,终于出来了,也不知道舟梨刖在哪?还是回太怡山等他吧!这件事还得瞒着他,不可以让他怀疑。想着便往山下走,经过一棵松树却看到了一行字:他日果真活不下去,可来此地寻我。那字就那么明显地刻在上面。活不下去!浮华不得其解地看着,那个男人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会活不下去?!真是一个怪人!浮华不再去琢磨那句话,朝着山下走去了。那棵松树立于山顶旁边,树干上的字迹如同一个真实的预言,容不得猜忌。他日果真活不下去,可来此地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