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小姐呢？她错手杀人，也得以命偿命吗？”

冷清秋像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丝毫没慌张害怕，还反问幸雍帝。幸雍帝被冷清秋这莽大胆的模样，给勾得想起了以前。以前老侯爷就总是告诉他，哪怕回不去京城也要在边疆站住脚跟，等到杀回去的时候再慢慢算账。明明冷清秋现在应该跪地求饶的。可幸雍帝却总觉得，她身上有老侯爷的影子，好像真的……在等着算账。“裴柳姝虽然是错手，可她的确害了血亲长辈，自然应当偿命。”

幸雍帝冷声道。原本跌坐在地上的裴柳姝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我不是有意的……”皇后眼底闪过不舍，自己大哥就只有裴柳姝这么一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也是最后一点血脉：“皇上……”“皇后，今日宴会宫女失职，才会离开门禁处。若是处处都有宫人，裴老夫人也不至于落水遇难。裴柳姝就算是失手，可也错杀了裴老夫人……”幸雍帝不打算放过冷清秋，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裴柳姝。就算着两个都是弱质女流，可幸雍帝向来黑白分明，宁可杀错绝不放过。裴柳姝抬起头，朝着白辰泽发去求救：“表哥，你帮我说说话……”白辰泽满脸的痛心失望：“表妹，外祖母到底是因为你才亡故的。我知道你并非歹毒之人，可大错已经铸下，你还是认罪伏法吧……”冷清秋往前走了几步，直接走到裴柳姝身边蹲下：“裴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听到的是我的声音？你确定你祖母被你推下水以后，就站不起来了？你确定跟着你的那些下人，全部都追着你过去，无人照看你祖母吗？”

众人听到冷清秋这话，都以为冷清秋是想要矢口否认罪行，顺便撺掇裴柳姝也反口，眼底都露出鄙夷。冷娇娇用帕子捂住嘴角的讥笑：“妹妹，刚才裴小姐已经认了……”冷清秋笑了笑，站起身说：“是吗？那为什么我觉得不是这样？”

冷清秋猛地转身，对着幸雍帝直接跪下去，大声反驳：“皇上，玉佩在裴老夫人手上拿出来，是二皇子动的手。这玉佩不在我此处，可我却无人作证。那臣女就只能说出另一个问题了，臣女出生乡下，乡下大多有溺水而亡的人。臣女刚才看着裴老夫人被打捞起来，肚子明显并非鼓胀，这并非溺水而亡的模样。还有，臣女察觉到老夫人的脖颈处不对，看起来像是身前就已经被害。”

裴老夫人今日的命妇朝服，是包裹住脖子的对襟领口。从刚才到现在，除了二皇子拿出玉佩之外，剩下的人谁也不敢去碰那尸首。现在听到冷清秋这话，幸雍帝才想起来应该先让人来查验：“顺天府尹可在？”

“臣在。”

顺天府尹只觉得自己最近业务繁多，每次都是他的事情。“上去查看。”

幸雍帝冷声道。顺天府尹马上让人跟着，仔细检查了裴老夫人的脖子和胳膊，再仔细一检查肚子，马上跪地道。“启禀皇上，跟八王妃所说一样。裴老夫人应当是被人打晕了，再丢到水中溺亡。”

冷娇娇脸色一变，猛地朝着白辰泽的方向看过去。白辰泽的心底也是猛地一惊。不敢相信冷清秋居然观察如此仔细。冷清秋已经伏地叩头，对着幸雍帝回道：“皇上，臣女一开始也没察觉，还以为是裴小姐失手。可刚才三番四次，因为二皇子拿出的玉佩牵扯到臣女头上，臣女只觉得奇怪。““臣女和王爷一直在一起，如果臣女是罪人，那王爷最后也会被定为帮凶。这一转转一件件叠加起来，臣女才猛地察觉到，这就是一个圈套。”

“我们夫妻和冷娇娇分开的时候，裴老夫人应当是在让裴小姐下药，裴小姐不愿意还害得裴老夫人落水。可却不至于，一下就命丧黄泉。裴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应该把人扶起来，结果裴老夫人又遇见了谁，争执之下那人杀了老夫人，栽赃陷害给我和裴小姐。”

“裴小姐，你从小习武吗？你有力气直接一掌劈晕老夫人吗？”

裴柳姝脸如白纸摇着头：“我……我从小体弱多病，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冷清秋：“那就是了。我虽然能杀鸡，可却绝对没力气一掌劈晕老夫人。要是等到我家王爷出手，那就不止是晕，而是脖子扭断了。所以，这人有点武功，而且还能人假扮我的声音激怒老夫人，在宫中必定有同党。最重要的一点事……”冷清秋转过头去，朝着白辰泽露出一笑：“二皇子手里面拿着的玉佩，给我看看？”

白辰泽听着冷清秋的话，心中猛地惊觉要不好。可众目睽睽之下，白辰泽只能缓缓将东西递出去。站在旁边的冷娇娇紧张捏住帕子，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皇上，您看看这玉佩……”冷清秋拿过来一看，马上就笑了，将东西递给幸雍帝：“这东西假的很，在外面大街上随便找个摊子都能雕刻成这模样。”

幸雍帝拿过来一看，脸色猛地一沉：“的确是假的。老二，你眼睛是瞎了吗？这般都看不出来。”

贵妃懒洋洋一笑：“是认不出来，还是二皇子就希望这件事情是老八夫妻做的，故意安排的呢？”

白辰泽脸色巨变，单膝跪下：“父皇，儿臣并无此心。”

“那就将今日牵连宫人，全家问斩。朕就不信，这还查不出来是谁包藏祸心。”

幸雍帝说着，目光看向那八个宫女太监。太监们还好，四个宫女脸色齐齐变了，再也不敢嘴硬。刚才那个说去出恭的，直接哭着求饶：“皇上，是……是侯府的老夫人和冷小姐最后出来的。奴婢当时急匆匆回来，看到是侍卫将她们送到门口。”

冷娇娇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不，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