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是他段容舟。”

她说道，“现如今，他那边恐怕也已经派人手去追查我究竟中的什么毒了。”

“如此算来，他倒是比谁都怕你死。”

段子楼道。萧白漪转身就走，颇有几分恼火：“段子楼，你要是今晚实在吃了火药，我就不同你说话给你找不痛快了。”

段子楼还有话没说出来，此时此刻全都尽数堵在了喉咙里，可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他蓦然开口：“站住！”

萧白漪站住了，回身斜眼看他：“还有何事？”

“雪魄散，我暂时查不到解药。”

段子楼阴沉着脸说，“雪魄散据传无药可解，但我的人已经拿到了这毒，在试着配解药，起码能延缓它的发作。”

“能拖多久？”

“目前而言，最多一年。”

“好。”

萧白漪也没有多说别的，转过身离开。段子楼忽然又叫了她一声：“等等。”

萧白漪转身，万分疑惑地看着他。段子楼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块冰凉的玉佩，他看着萧白漪站在与他一门之隔的不远处，月色朦胧，她也如月光一样皎洁，一如数十年前。那一年她站在阳光下，他站在阴影中，也是这样隔着一道门。“头上，有落叶。”

段子楼只是这样说。萧白漪抬手摸了摸头上，摸到了那一片小小的柳叶，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告知。”

她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宴席之上。她离开这许久，席间并无其他异样，不过是段子楼的位置仍旧空着，而那一边又单独为段海岚添了个位置。赤鸢见她终于归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而段容舟见她回来，冷声问：“为何去了这么久？”

萧白漪懒懒道：“回来也左不过是看这些无聊的东西，我待不住。”

段容舟虽然仍旧留有怀疑，可却没有追问下去，懒得跟她在这上面多费口舌。待到这一场寿宴散场、所有人依次序告退时，萧白漪的脸上已经有掩饰不住的疲态了，盛装出席一场宴席实在要耗费她太多的精力，她实在怕再耽搁下去，脸上的脂粉就会彻底掩盖不住她那病态的脸色。“萧侧妃。”

就在段容舟携她与何飞烟一同起身告退的时候，沉默了一整个晚上的皇后突然缓缓开口了：“本宫见萧侧妃今日进宫打扮得甚是用心，不如明日再进宫来说说话可好？”

皇后慢悠悠道。萧白漪面不改色地欠了欠身，“妾身领命。”

段容舟的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似乎想劝一下皇后，可也就是此时，何飞烟已经挽起了他的胳膊，要与他一同告退了。段容舟的犹豫仅仅是一瞬间罢了，他没有多话。母后想要挫磨她也罢了，自己改日同母后说一声让她知晓轻重，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再次回到马车上时，萧白漪整个人更像是一个被拆掉了关键零件的木偶人，再没有一点力气，靠在了赤鸢身上，闭目养神。赤鸢替她轻轻地按压太阳穴，说道：“小姐，您何必非穿这身衣服，皇后又要找您的不痛快了。”

“王妃只给我准备了这么一身衣服，我不过是看似有退路，实则选无可选。”

萧白漪说，“寿宴前日才将宴服给我送来，还做的如此华丽，明眼人都知道她没安好心，可我一个侧妃，怎么银钱、又怎么有理由去自己定做宴服。”

“时间也来不及了。”

赤鸢叹了一口气，“只是明日，小姐要如何？”

“不能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白漪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皇后无非只能找些挫磨后宫女人的方法来挤兑我，她惦记着自己的儿子，若是师出无名，她也没办法顺理成章地杀我。”

她说到这里，忽然睁眼，“比起这个，我现在更好奇另一件事，兵符到底为何会在段容舟的手上？”

赤鸢面色凝重，“小姐，晋王丢失了兵符却仍旧按兵不动，现在该如何是好？”

“你只需记住一件事，这东西丢了，他永远是最急的那个。”

萧白漪说，“我猜，圣上一定私下里同他说了什么机密，交代了他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会拿到这枚兵符。”

“兵符丢了，他不说，皇帝就不会知道。但如果要动这枚兵符的时间到了，他拿不出来，那他可就完蛋了。”

她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不急，我想等等看，他，或者说是圣上，到底在等什么，筹谋什么。”

兵权。祁王。这也许不是个巧合，萧白漪有这种预感，但是还缺乏证据。她正思索着这些的时候，马车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赤鸢条件反射地警觉起来，这才走到半路，根本没有回到晋王府。她掀开帘子，问道，“为何不走了？”

谁料，帘子一掀开，马车外竟然跪着一个熟悉的萧府小厮，人还慌里慌张的，“侧妃……侧妃请即刻回萧府！”

萧白漪一听，也探出头来，面色凝重：“到底何事？说清楚。”

那小厮喘着粗气，一路跑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此时一头磕在地上，带着哭腔说：“萧侧妃，老爷怕是……怕是要不成了……”萧白漪脑袋里“嗡”得一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掉头，去萧府！”

她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连自己的声音都仿佛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