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啊!更何况自家王爷今日还有筹谋,事情都没办妥,场面就被砸了?这可不成!沈流知道自己现在上去,绝对没有任何说服力,这不是当初他可以随便打发的秋棠,于是立刻转身往回走,同时交代了一个信得过的人,去找那鬼鬼祟祟婢女的踪迹,盯紧了。他快步往回走,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要坏事,也正因如此,丝毫没有察觉身侧往来的婢女之中,有一个不起眼的赤鸢,低头走路,默默地也一起来到了前厅。段容舟见沈流如此快地去而复返,不动声色地在人少些的地方站定,低声问:“怎么?”
“王爷,属下路过后院,见女眷那边起了纷争。”
沈流神色担忧,“五公主到了,与萧侧妃争执不休,王妃劝不住五公主,场面……恐怕要闹大。”
段容舟顿时觉得头痛不已,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自己的五妹妹跟萧白漪那是天生的不对付!“随本王走,去看看。”
段容舟也深知旁人拉不住段云琦,若是萧白漪今日不想忍气吞声,非要教训她,那恐怕真要闹得无法收场。一主一仆匆匆赶往后院,赤鸢却装作奉茶的婢女,不动声色地接近了陆琏。今日一同前来的世家子弟也有不少,不过这帮人大多混不进那些官场老油条身边,不能跟着他们一同谈论国事,也少有人满腹才学能与他们引经论道,不过是三三两两地,聚在旁边吃茶说笑。这些人之中,又以申国公家的幼子陆琏,最格格不入。旁的世家子弟,总会有些好友或者熟识,能摊上一两句。可这位陆琏小少爷,平日里厮混的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跟他玩儿的好的肖成乐现如今还在家关禁闭呢,现在倒好,他千盼万盼等来的放风机会,结果还是一个人在这儿喝闷茶。赤鸢默默地走到了他面前,柔声道:“陆公子,我家娘娘想请公子过去一叙。”
陆琏随了他娘,相貌生的还算端正,但不修边幅又带着一股世家子弟的纨绔,他懒散地抬眼,见赤鸢相貌平平,语气就很随意:“你家娘娘?谁啊?”
赤鸢微笑:“回公子,是萧侧妃。”
陆琏喝茶的动作顿住了,诧异地看着她:“啊?你家……你家侧妃找我做什么?”
他好歹也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听的坊间传闻也多,这位萧白漪浪荡无德的名号,他怎么可能没听过。见赤鸢竟然借递茶的名头过来邀他去后院,陆琏的脑子里顿时开始想入非非。传闻这位萧侧妃虽然品行不佳,但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出挑,堪称绝色……可想到这里,陆琏又连忙打了个激灵,不对!若是从前自己可能也就半推半就地过去了,可现在人家是晋王府的侧妃!他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跟晋王的侧妃……赤鸢脸上的笑意没有任何温度,她如何看不出来陆琏脑子里那点龌龊事,“侧妃找公子,是有要事想商。”
她附身低头,凑近了陆琏的耳畔:“会试。”
陆琏瞳孔一缩,再抬眼时眼底已经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你……你等下……”他倏地起身,像是想去找自己父亲,可那边正谈得火热,他咳嗽了一声:“会试的事情,怎么能让萧侧妃操心呢,这就……”赤鸢又补了一句:“不过是为着自家人的前途罢了,陆公子莫紧张,事成之后,定重重酬谢。”
陆琏听到这话,心才稍稍安稳了些。自家父亲帮他打点会试,他自是知道的,也知道这种事向来不少见。萧侧妃?萧家也要求人吗?他倒是听说了,萧家的三少爷近日回京了,听说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这么一想,陆琏心里更有底气了,面色也自然了许多,故作镇定地说:“今日人多眼杂,若是被旁人看见了,恐怕是不妥吧?”
赤鸢笑道:“这里是晋王府,我家娘娘自然有法子让别人看不见,陆公子,且随我来就是。”
一来一回,陆琏也就不再推辞,起身跟着赤鸢走了。二人的动静,旁的人倒也有几个瞧见的,不过众人都甚至陆琏是什么人,见他跟一个婢女走了,谁会那么自讨没趣,去问他要做什么?晋王府内的路,向来都有大路与小路之说。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有些路风景雅致适合待客,有些路僻静少人,方便下人们往来,赤鸢便是这般带着陆琏绕过了那后院吵嚷的女眷席面,直接去了柳湘院。男宾到后院住处本就惹眼,可今日宾客众多,当下人的又哪里能去问主子为何到此处来?陆琏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些犯怵,忍不住问:“我说姑娘,这条路上好歹也有人往来,当真无碍?”
赤鸢:“陆公子放心就是,此事一旦败露,于我们又有什么好处?我们娘娘总不会自己害了自己吧?”
陆琏一听也有理,就大着胆子跟她往前走了,殊不知,二人才路过一个院门口,不久后,门口就出现了一道月白色的身影,脸色阴沉。齐覆见段子楼面色不好,主动问:“主子,可要属下跟上去瞧瞧?”
段子楼一句话没说,转身摔袖回了屋,齐覆便立刻偷偷跟了上去。“陆公子,就是此处了,我们娘娘在屋里等您。”
赤鸢在柳湘院前站定,微微欠身,“奴婢会在此处守着,不会叫人前来打扰。”
齐覆跟上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赤鸢目送陆琏走进院子后,轻掩院门,四下敲了一圈发现没人,便快步离去了。他悄无声息地翻身入院,只听得屋内一声熟悉的声音:“陆公子安好。”